昶淡然一笑,语声已轻松了许多,全不似之前那般,绕回到案边,坐在罗汉床上,垂看着那张古琴。
昶叫住她:“且慢,县君既然要回乡了,朕有几句话说。”
柳盈盈沉着,又朝暧福了一礼,便却而退了。
她瞧他神不豫,自己也不免局促起来。
“朕送的东西,胭萝不喜么?却要将它转送别人。”
昶望着她,微笑:“胭萝差了,朕以为这世间没有自来便喜的理,往往都是日长了才见妙。胭萝向来聪颖,为何自己不能个懂琴琴之人?”
昶见她中沉寂,却又蕴藏着无限的愁苦,也不由叹了一声,温言安:“这世间的事,十九都不如意,平民百姓家如此,朕也是如此,伤怀自怜者所在多有,还望县君看开些,一切自有定数。”
她猝然一愕,这才回过神,略有些尴尬:“没什么,臣妹只是觉得县君突然要走,心中有些不舍罢了。”
柳盈盈勉一笑,索直言:“陛见的是,臣女方才那一曲不过有而发,只求抚心中所想,并不敢有所奢求。”
心,朕早有意委以重任。县君前后两次,替朕陪伴太后,亦有大功,封赏并不为过,况且朕金一开,断无收回的理,不过么……”
人虽去了,那份愁苦却似仍萦绕在殿中,令人怅然。
他微微一顿,接着:“县君既然思念家乡,要与双亲团聚,朕也不便留,明日稍显仓促,还要与母后说知,便稍迟几日,到时朕着锦衣卫护送。”
“朕听县君方才那一曲果然是世间绝艺,只是凄婉哀怨,恸彻心扉,未免过于伤怀。县君品貌才德都是上上之选,又值碧玉年华,不必过于执念,来日方长,以后未必没有好的际遇。”
“胭萝不必介怀,若是想见,以后也未必没有机会。”
“我,这……”
暧近前:“三哥勿怪,我本就不通音律,留着这琴也是空放在那里,实在可惜,倒不如转赠个懂琴琴之人,才不至令宝蒙尘。”
“多谢陛,臣女告退了。”柳盈盈又伏地拜了拜,这才站起来。
“陛是豁达之人,说得半也不错,臣女……告退了。”
昶的声音忽然在近旁响起。
幸福,不幸,究竟哪个才是定数?
他话一,却也自知有些失态,赶忙温言:“瞧
“陛请讲。”
她不料他竟会这般说,顿在那里竟无言以对。
也就是遇上他之后,这凄苦平淡的日才泛起涟漪,凭空生些甜蜜的滋味,只是这一切虽然看得见摸得着,总还是有种虚幻的不实。
其实岂止是所在多有,这世上能一生愉,从不曾烦恼的又能有几人?自己不就时常自伤自怜么?
昶见她竟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却也不好再往说,便叹了气,抬抬手:“罢了,罢了,不过一张前朝的古琴而已,送了便送了。”
“胭萝在想什么?”
世间的事,十九都不如意,伤怀自怜者所在多有。
暧怔怔地立在那里,心中早没有半愉之意,耳畔回响的却是三哥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