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也没推辞,声谢,将兜帽掀了,便拎了凳过来,坐向火,片刻之间,上的阴寒不适便消解了大半。
这路上积雪掩盖,已然没过小,深一脚浅一脚,也走不快,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司礼监值房。
焦芳浑浊的眸朝他瞥了瞥,这才缓缓:“卿儿,我且问你,先帝在时,这中以谁为尊?”
焦芳却全然不像自己话里所说的那般急切,仍旧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着,抬手朝边上指了指。
这话问得甚是突兀,令人一雾。
几名随行的侍不敢怠慢,赶忙抬了轿沿路从东便门而,换了匹再行。
抬看看焦芳,只见他双手拢在前,半阖着,在摇椅上前后轻轻晃着,皱纹满布的脸似是比上回更瘪了些。
自小,十数年间,大半都跟在他边,若说了解最深,便莫过于这个人了,有时甚至不须言语,只一个神,就知他的意思。
焦芳咳了两声,叹:“这天寒地冻的,又着大雪,原不该叫你来。不过,这事若是迟了说,只怕便来不及了。”
可今天却有些怪,明明心里知他叫自己来的用意,可一见了人却又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赶忙拱了拱手:“爹,是儿来迟了。”
那袖里的小手炉早已不济事,此时他浑冰寒刺骨,手脚也开始发僵,却也顾不得那许多,疾步来到正堂门,便望见焦芳一貂裘,着耳,半躺在熏笼旁的摇椅上。
徐少卿应了一声,便踱回去,重又在凳上坐了。
他微一沉,见天渐明,雪却越来越大,便赶忙上了轿,吩咐。
“是,爹。”
徐少卿一边暗自揣摩其意,一边起抱拳虚虚一躬,恭敬:“回爹,普天之莫非王土,陛乃一国之君,无论朝堂还是中,先帝在时,自然是以先帝为……”
他话音未落,便见焦芳摇而笑。
“既是要紧的事,就请爹吩咐,儿这就去办。”
“上冷得紧吧,快,快。”焦芳指了指边上的凳,那手却有些发颤。
“是,是,二祖宗教训的是,婢记住了。”
他应声“是”,便趋步,来到近旁。
徐少卿抖了上的落雪,正要解了罩氅,便听那涩苍老的声音叫了句:“是卿儿来了么?”
一大清早便等着了,会是什么话?
“咱们两个说话,犯不着这么规规矩矩的,你坐,坐啊。”
他这么一说,徐少卿心中就愈加疑惑起来。
徐少卿不再多言,了台阶,径直来到轿前,看帘门已撩开,刚要吩咐回东厂,就看那随行的侍躬:“二祖宗,老祖宗方才差人传话,说正在司礼监值房,叫咱们回去一趟,有话说。”
别闹到连吃饭的家伙事都没了。”
“若是以先帝为尊,那当年先帝冲龄继位,是谁临朝听政,辅庇幼主
焦芳微微起,抬向这边望了望,招手:“这天冷的厉害,衣裳不用解了,快过来。”
当不便再坐着,便起了,垂首立在一旁,恭敬问:“爹叫儿来,不知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