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宜宁站起来找笔墨,翻了砚台,信纸。沉了气,将原来的信展开开始描摹他的笔迹。
罗慎远挥开了她的手:“罗宜宁,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不必。”他从她手里拿过茶壶,自己倒了。
罗宜宁慌忙要把信纸藏起来,叠在衣袖里。那人没有片刻耽误,已经跨门来了。
果然是冷的,冰冷得从到。然后罗慎远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难是问我的?”他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容。
久不晤见,甚念贤劳。边疆清苦,岳父康健可否?朝中事多,岳父与我有隙,实为难解。婿孝心一片,亦未亏于妻宁,愿岳父诚知。
她想着该怎么办,要如何掩饰。不如她来临摹一封算了,她知自己的字迹和他像,却不知他看不看得来。
罗慎远门就看到了她。红着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却仿佛没有看到,不予理会,径直地走向小几给自己倒茶。罗宜宁立刻过去端了茶壶,为他倒茶,然后发现茶壶已经不了。她低声说:“茶都冷了,叫他们送的来吧!”
是不是……是不是这个就是遗书了?
她靠着长几慢慢地去,紧紧捂住了嘴。顿时才惊觉自己已经打湿了信纸,狼狈地拭着,但墨迹已经晕染开了。
若他真的了事呢?
他没告诉过她这些,他的担忧,惊惧和害怕。只是宽她没有事,暗中写了信,对已经开始戒备他的岳父,言辞恳切、态度低微地请求他的照顾。他怎么不会怕呢!那个对手是陆嘉学啊!
他淡淡说:“你要是过来问陆嘉学的,他的命已经保住了。震撼边疆二十余年,皇上留他有用,不会轻易杀他的,但应该也永远不会在京城呆去了。你也别问我了。其余党羽死的死,放的放,不会放过。”
书短意长,不一一细说。所请之事,恳盼慨允。多劳费心,铭不已。
罗宜宁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有些哀求:“看到锦衣卫,我以为是你,我不知!衍让我,我只是想帮你……”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班师回朝,中诸事有变,婿忙于周旋,效忠于圣上。虽万事设计周全,实恐有误,兹事大,不可不慎重。唯有一言以求岳父,妻宁孱弱,幼儿甚小,尚不能言语。婿唯恐其忧,挂心不,将婿之妻儿托与岳父。
她读着读着,泪已大颗地打在信纸上。那句“婿若败退,定不得生还,妻宁必伤心至极。”她来回地看了好几遍,哭得不过气来。
妻宁孱弱,幼儿甚小,尚不能言语……
婿若败退,定不得生还,妻宁必伤心至极,岳父劝其一二,令其不必怀。婿留钱财数万,尽予妻宁。
但是一边写着这封信,又一边哭起来。每一个字明明都很平常,写来却重如千金。最后手抖得写不去,她不得不停来歇歇,然后继续写。
罗宜宁沉默了,嘴唇微微地抖,然后她缓缓地说:“我不得不救他……罗慎远,
垂鉴:
刚写到这里,外面却传来了喧哗的声音,有仆从在说话:“阁老,您回来了!”
“不用伺候,先退吧。”声音带着夜的冰冷,和说不的疲惫。
婿慎远敬上。”
罗宜宁怎么不知他的疏远,她轻声说:“我不是来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