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是练功之人,耳聪目名,偶尔听见这样的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毕竟是农忙时间,大家都忙着自己地里的事,过了一段日也就不再说了;况且大胡虽长得好看,却仍是板着脸,只有对香时才好些,一般的人还真不敢凑到他面前去挨冻。这都是后话。
孙王氏拧了拧鼻涕,囔着鼻,“族长放心,我这把骨,怎么也得熬到二丫嫁去才死。”这样一说,二又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长先前受过大胡的恩惠,又是自小跟孙大就熟识的,听孙王氏这样说自是没有旁的,只,“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大哥的丧事就由族里持吧,你要顾着自己的。”
因为葬礼的事一家人忙忙叨叨,找坟地、挖坟坑、糊纸人纸、孝衣这些虽有族里人帮忙,却也让孙家人忙得脚不离地,是以到了丧礼结束有件事才被大家注意起来,那就是──钟叔总不能一直住在孙家吧?
钟叔来时饥寒交迫,又了一泥,看上去老态龙钟的,可休息几日洗净了大家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四十、长相颇为斯文的人。知孙大要办丧礼,钟叔稍稍恢复就跟着忙里忙外,说要报答孙大的救命之恩,因为会算账,还了丧事的账房先生。只是他看到大胡总是忍不住起,他暗暗的说了好些次钟叔总是记不住。
送走孙大之后,孙家的日渐渐的平静来,虽然大家脸上还是有些哀痛,日却是要慢慢过的。只是有个人却着实让人犯了难,那就是来送消息的钟叔。
一旁的人笑她,“你家丫才九岁,招什么女婿,怕是自己看上了吧?”
大胡没有胡以后,这俊俏的相貌也成了杏林村的一件奇事,见过的人背地里都啧啧称奇,“那样一个冷清的,又一把大胡,还以为是个丑八怪,却原来长得这样好,真是看走了。”
也有人,“早知这样能看又这样俊俏,就招到家女婿了。”
族长和几个族人跟孙王氏略略的说了一丧礼的事,就忙着去安排了,毕竟乡人讲究土为安,孙大的尸首虽不在这,魂魄却也是要回乡的,若是没有个坟地居住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是以这丧礼是刻不容缓。
照钟叔的话说,孙大救了他一命,他现在无牵无挂,唯一的心愿就是帮他照料家人,也好报答他的恩。可孙王氏哪里肯依他?只说虽然孙大曾救过他,他已经把他的信带到了杏林村,钱虽然被土匪抢了(说起这个来的时候孙王氏语气相当的不悦),但总归不是他的错;况且他一个男人家老跟自家联系让人看着不像话,钟叔死活不肯应,说不愿那无义之人;孙王氏脆把他往门外一赶,你
只说第二天一早,大胡就跟二叔家的大小铁球、村长家的孙铁三人合力从半山腰上伐了一颗大的松树,连同村里的几个壮劳力打成了一棺材,上漆之后又晾,这样紧赶慢赶,孙大的葬礼在第六天上终於行了。
因为村里规矩孝打幡,二叔不顾媳妇的反对,是让年仅八岁的二儿铁打了幡,把二婶气的在炕上躺了两天;香和二扶着捧了牌位的孙王氏,后面是八个族里的壮小夥抬着的厚厚的松木棺材──棺材里只放了一套孙大从前常穿的衣裳、一双旧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