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在雪地里太久,冻伤了双,血脉不通,以至于一整个冬天都不能自如行动。找了几个大夫都说不能医治,若非观沧海及时赶来,加以援手,楚玉这双或许便会废掉。
地面上的足印,血迹覆盖上一层银白,那样凄厉与洁净。
可以将变成恨,也可以让恨彻底消弭。
她为什么还留着这件衣裳!让他不了手!
刘业颤抖着手,他猛然站起来用力踢了楚玉一脚,声叫喊:“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饿死的,病死的,冻死的,遭兵祸匪患被杀死的,各种原因的早夭之人,最初,楚玉只认是不是容止,看到尸时还会有些害怕,只确认不是容止后,便令人小心埋葬。渐渐地。到了后来,对于每一尸,即便确定了不是容止,楚玉还是命人去打听其份,寻找其家人。自然,每次都是找不到的居多。
第五卷二百八十四章闺梦里人
她始终不相信容止死了。
不论南朝或者北朝,楚玉都没有去定居,更准确地说,这一整个冬天,她都在走走停停的寻找,寻找容止的尸。
为免有误认错辨,每找到一尸,楚玉都会亲自去确认,她所要找的,无非容止一人,可是一冬来啊,却瞧了几十尸不止。
恍若疯狂一般,刘业转朝山跑去,很快便再也见不着。
……又雪了。
这些已然冰凉地,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家中可有别的人,他们的生前都有怎么样的悲,是否也会有别的人在什么地方为他们牵挂肚?
自从那日雪后,楚玉便反复地,一遍一遍这么告诉自己。
死去地男,是否也曾风潇洒踏青郊?死去的女,是否也曾婀娜娉婷闺阁画眉?
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他们都只是微不足的蝼蚁。
去会来,花谢花还会再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只因容止一人而生的悲伤,逐渐转化为一种更广泛的苍凉:白骨如山忘姓氏。{醉书院]无非公与红妆。
“今日光正佳,我们去走走吧。”见楚玉这般模样,桓远终于忍不住,有一日早晨轻声提议。
她顺着河,一直朝着游寻找,找到哪里,便在哪里暂时住,不光是河,河周边的区域也不曾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除非见到容止尸,否则这回她绝不上当。
桓远挣扎地站起来,回到楚玉边,用力抱住她。
天再度到来的时候,绿草新萌,青叶初发,鲜花再度装大地。但楚玉心中却依旧全是冰冷荒凉地雪地,再没有一朵花开来。
大雪纷纷扬扬地,将和恨都掩埋。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找容止,就这么找去。只要一日找不到他地尸,她就一日不相信他死了。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
但饶是如此,楚玉还是需要修养好几个月。不能行走的时候,桓远请人给楚玉了一张轮椅。
他向来不忌讳骗人,甚至是骗她的。
或许这一次,他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筹划着什么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