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边林。
五岁,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他还不会说普通话。对门四岁的小女孩特别腻人,天天领了检爸的任务,教他一句句说。锲而不舍,天天跟在他后,检边林,检边林叫着,顺便用她自己也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混杂着杭州话,嘟嘟囔囔。
初见哦了声,走去两步。
到第三天,让她摆脱这种无交尴尬的人,竟然是拎着一袋果再次来探望的李老师。李老师和检爸说了会儿话,慈祥地攥住初见的手,放在手心搓:“你们要不要回学校去看看。”
“……哦,”初见向着栏杆旁挪了挪,“远了。”
人名,他自己的名字。
“今天是星期六啊,只有初三在补课,没关系的。”李老师盛邀约,估计是想用往昔少年回忆,缓和她和检边林的关系。
不对,医生不是刚走吗?
初见不笨,老师心里的小九九,她想得明白。
“检边林,”她的声音飘过来,仍旧在试探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学校?
检边林突然站起来,直接两级台阶,沿着看台的楼梯快步走去,一路从场穿过教学楼的大厅。可听着后急急忙忙追着自己的脚步声,突然就停住脚步。
这是他最开始能用普通话念来的词。
这个男人要是不想搭理人,谁都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交的机会。只有在他想要给检爸换净病服时:“去问问护士,医生什么时候来检查。”
“你一直跟
虽然,她不是为了“和好”,但也想找个缺,让检边林能主动说要手术的事。于是,她颇为快地答应来。
“检边林。”她在叫他的名字。
她想,检边林从小就很尊重老师,一定不会拒绝。可她算计到开,却没算计到结果。
初见悬着,坐在跑看台的栏杆上,盯着他。
检边林在两级台阶之上,安静坐着,看着远空无一人的跑。
只是她不明白,与彻底放弃她相比,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他只要想到要放手,就给了她心甘愿将无名指递到别的男人手中的机会,就觉得这辈算是过完了,到此为止。
“检边林?”一晃二十二年,叫他名字的还是那个小女孩。
初见睛里都是话,不敢说,她想让他把遭遇的困难告诉自己。
一整句话都发音标准,惊了两家大人和屁颠颠跟着自己的穿着黄小鸭图案连衣裙的小女孩。
其实他并不是神童,只是自尊心太,把她平时说得每句话,还有电视机里新闻的旁白都默默记在心里,背着人练习到熟练准。
检边林仍旧望着跑的最远,他猜,她应该是知了。
终于有天,傍晚,在两家大人还在喝着小酒闲聊时,他停住脚步,丢句话:“你好吵,我知我自己叫什么,检边林。”
初中距离这个医院只有十分钟路程,很快就能回来。
“坐远儿,”他的声音很模糊,好像不是他自己在说这句话,“别挡着我。”
初见无法想象检边林现在校园的画面:“他不太方便吧?”
初见还在想着今天一定要问来,不他如何嘴不开,就一个不稳,被他攥住了手腕。
后床帐被拉上的声响,解释了他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