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韵立即反应过来,一连“哦”了
南烛见她不问,便主动解释:“江姑娘,此地空雾山,地南北两国交界一线,既不属南国治,也不属北国辖。”
阿韵是寺庙里的师太从山捡来的孤儿,打小就长在这里,没去过别的地方。而空雾山此地却是罕有见雪的。若掰着指数一数,上一回雪,还是在她牙牙学语的时候。
叫阿韵的姑娘笑得一脸神秘,将背在后的手唰一伸到了前,摊开掌心:“是雪啊!江,外雪了!”
江凭阑低看见她掌心团起的雪,忽然收了笑意,愣起神来。
江凭阑,一步步向深山里走去。
青灯古佛的寺庙里,一个十岁的女孩一路穿过回廊小跑着了一间室,她的脸冻得通红,似乎是在外了许久的冷风,看见室里正在礼佛的女立即兴奋地笑起来,“江,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来?”
权当自己已经死了。
再醒来的时候,江凭阑被南烛搀扶着了车,远远望见青山白云深一座若隐若现的庙宇。
……
江凭阑闻言回过神来,笑着:“没有不喜,只是觉得有些冷。”
江凭阑眨眨偏过去,并未答话,半晌后只是:“南烛,我们不是敌人了吗?”
她见江凭阑这样,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可仔细想想却又实在没什么不对的,就也收了笑意,小心翼翼问:“江,你不喜雪吗?”
两个月后,除夕。
“江姑娘希望我们是敌人吗?”她略带狡黠地笑了笑,“千氏族人忠于皇甫皇室,陛不希望我们是敌人,我们就不会是敌人。”
“那就不是吧。”她似乎很累,稍微开说了几句就沉得厉害,接连十七日奔波,一夜殚竭虑与数万人周旋,哪怕睡上三日也还远远不够。她又重新闭上了,片刻便枕着小臂睡着了。
“江姑娘,天寒,我们走吧。”
这些所有,她通通不想了。
两分天,莫非王土,既然她不愿被他们任何一人纳怀中,他们就只好割裂了疆域,替她寻一个栖之所。
两分天,还是这两分天里的人呢?”
女刚在蒲团上跪完了礼,也不斥责她这般大呼小叫的扰了佛门清静,只是弯了弯嘴角起,摸了摸她的脑袋:“阿韵给带了什么?”
南烛这话倒也恰好印证了江凭阑的猜想。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倘若千氏族人仍旧忠诚于神武帝,那么皇甫弋南不可能顺利坐上皇位,甚至不可能活着。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不论侧坐着的是敌是友,不论前路向的是南是北,都不在乎了。她不想思考,阿迁是怎么会现在昭京的,如今又去了哪里,也不想问清,得知她事的皇甫弋南和微生玦都了些什么,还有在她睡着的这些时候,西厥是否平定了,大昭是否收复了,南国是否统一了。
天转凉了,她拢了拢衣袖,远望许久才:“我当了这么些年的摄政王,竟不晓得国境线外还有这样的三不地带。”
南烛垂笑了笑,心她当然不知,因为这地方是今日才辟来的。南北两国的帝王很有默契地各自向后退了一步,让这一线地方来,撒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