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的是皇帝的亲信,皇帝不疑有他,只是叹息:“朕这个妹妹呀,自幼有些骄纵。皇家的门,什么都是绰绰有余,只是如今,臣心中有些疑惑,门第一些的,不敢将儿嫁过来;门第低一些的,朕又怕委屈了她,是以蹉跎至今。”
皇帝既然已经决定分封诸皇女,自然不会忘记大婚的事。现在几个皇女尚未加冠,虽然封王仓促,但是未冠而婚,又没有什么急事,就太说不过去了,于是决定先定几位大臣的孩,等加冠之后再行婚礼。
那人明白过来,是皇帝没有可信得过的人选。于是凑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说:“陛若真是为此烦心,臣倒是有个主意。这几年匈不是一直要求和亲吗?因为我朝没有年纪适合的帝卿才作罢。其实两朝联谊,派质为质也是好的。”
向不用心,此刻却突然要专门请师傅教习读书,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什么缘故。
皇帝沉默不语。
能与皇家结亲,又是皇帝膝的皇女,众人自然趋之若鹜,一时是东家的公,一时是廷尉府的少爷。皇帝与诸皇女的生父不禁挑细选,这时有人便注意到,沂王不仅辈分,连序齿也长些,若是几位皇女都有了婚事,沂王却没动静,天悠悠之,难免不说些闲话。
至于群臣为什么不敢将儿嫁过来,恐怕也是怕因婚事祸及家门。那人心中有数,又说:“既如此,不如就挑陛亲信家的公,既忠心,又使沂王上天恩。”往深里说,也起到监视的作用。至于沂王心里怎么想,是另一回事。
皇帝倒是恍惚想起,当年先帝行将就木,殷殷嘱咐:“太如今将皇位取了去,也是好的。你的,最是有分寸,我是不担心你会苛待了她去。只你这个妹妹却是个执拗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沂地苦寒偏远,就长宁的封地好了。你将她养大成人之后,便遣她之藩好了,切不可怕她生事,将她拘在京城,不然,后患无穷!切记,遣她之藩!”
那人听到皇帝至今仍然提到死去的废太和皇后,心中一惊,不敢再言。
颜嫣正在挽发,听到此言停手来静静一笑:“若是只安于侧君之位,只会弹琴就够了,沂王不是会亏待枕边人的;若是有志于其他,只会琴是不够的。长宁此人,看中读书好学的,若是不能和她说上话,她才懒得搭理你呢。”月光悄悄地从窗棂照,照在铜镜里他素净的容颜上,他浅浅一笑,笑容在铜镜开来,似有阵阵涟漪。没有人知他在此刻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心。
皇帝摇笑:“这个朕岂是没有想到的?只是朕这个妹妹,自幼就有一些亲近人的本事,就连那个逆和她父亲,心里都是向着她的,我若是真的将她送异,那就要彻夜不眠了。”
皇帝的诸位皇女,未到加冠的年纪,如今便要封王,不免有些不合规矩。虽说封王不符规矩,其实我朝老早就有一个不符规矩的。各位皇女都是加冠后封王之藩,沂王却不同,她几乎算是生后就有了封地,此事牵涉皇家秘闻,群臣不敢置喙。
先帝的叮嘱犹在前,可是她生的那几个,都是些蠢货,她这个妹妹长成这个样,行事比人些。沂地虽然偏远,她又怎么敢,遣她去封地?皇帝眉紧锁,阴森森地想起十多年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