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太轻，本指望长宁没有听到，不料长宁突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陛菩萨心。”似乎在解释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放过赵王。

这个形势，本来赵王即使和梁王之死有关，也属于皇家密辛，不合适公之于众。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三司会审，证据确凿，人证差血溅当场，群激愤，非要赵王偿命不可。若是背后无人指使，谁信？可真到了定罪的时候，背后主事却换了风，你本意是要她的命，如今改放，不是心，又是什么？

皇帝看了长宁很久，严峻的脸松弛来，才叹了一气，极低极低地说了一句：“十六娘，你心太，不适合有天。”

皇帝没有否认，只是极为疲倦地说：“退吧。”

“老大不中用，如今我只有中山王这一个女儿了。她只是个孩，什么都不知。待寡人百年之后，让中山王之国吧。”

如果让中山王之国，就能保全她终富贵平安；若是和帝位牵扯，能不能活命，就很难说了。皇帝这是在保中山王的命。但是长宁保持沉默。

菩萨心？皇帝自登基以来，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就连血亲，也不能避免，所作所为，和菩萨心不知有多少距离。这话听着太像讽刺，皇帝正待发作，突然听见长宁说，“我本可以活的生不如死，但是我没有，陛慈悲。”

“但说无妨。”

皇帝合了，半醒不醒地说：“我死了，让他陪葬。”

风轮转，皇帝突然觉得好笑，也能够理解当年先帝临终时候的心。先帝临终时也是恳求，让沂王之国，免长宁祸端，她没有答应。如今她为自己最小的女儿请命，没有应答，难不是报应？

有司候在一旁得了消息，天喜地的得令告退。

“赵王是陛女。”长宁抬看了看皇帝，说，“贬为庶人吧。”

长宁一惊，问：“谁？”柳贵君吗？

长宁回到府中，颜嫣已经接到王府了。原来长宁前脚刚到京城，朝廷便派了人去沂地接王君，如今一路已经到了。长宁已经为颜嫣请封，这会就不是颜侧君，而是王君了。

长宁还没来得及和颜嫣说说己话，不想这位王君却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赵家的人，和一位如花似玉的赵家男儿。

皇帝动也不动，似乎再也不想说话。长宁明白过来：“是阴贵人。”先前皇帝有言，让阴贵人改嫁，如今病得要死了，改了，要阴贵人陪葬。竟然死了也要带了他去，真是得呀。只是这样的吩咐，倒是让长宁想起结草衔环的故事。说是前朝也有侍，主君清醒的时候嘱咐太，让他改嫁，病膏肓之时，却要陪葬了。主君死后，太将此侍嫁与他人。之后太有难，有老人结草衔环来报，太疑惑，老人说，她是哪位侍的母亲，为报太的恩。上古旧事和阴贵人此事，竟然分毫不差，真是怪异。

沂王之父月华公赵姓，之前皇帝登基，赵家

此时长宁低眉顺，倒像是一副真心激的模样。皇帝想起了很多，想起二十年前深中那个惴惴不安的孩童，她将那个孩如草芥一般养大了，如今倒被念及养育大恩。而她和最心的男人的孩，如今要她的命。世事竟然是这样的？皇帝想了很久，半晌才说：“十六娘，你是个知恩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