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起了窗帘,晨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因为纯白的光线太耀,她无法睁开睛,只能经由耳朵辨认远方传来的幸福的风铃声。
梦境里,她化成海豚,见到他在遥远的沙滩上慢慢的、悠闲的踱步,把鞋印一个一个的烙在柔的沙粒上。他是如此的专注,彷彿想从一粒沙看整个宇宙,以致他的脸没有一刻是面向大海的。
**
那天晚上,她很饱,吃了很多很多,两人份量的晚餐都跑她的肚里了。着胀起的肚,她坐在沙发上等他,却不小心睡着了。
**
他放手。因为五年前,当某个女人不断哭着跟他歉时,他就已经了一个最蠢最白癡的承诺……
「顾言斯,别以为你说的就一定是对的。你或许看透了所有人,看透了我。但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小雨。这锁匙,帮我还给小雨。」
或者他们真的相隔太远,又或者海豚的叫声人类是听不见的,所以他不知她在唤他。她拚命的在叫着,拚命拚命的在叫着——
但,他在意的却不是他抱过小雨。
他已经离开一星期了,但他说过今晚就会回来哪。
翔,答应我,别在我忘了对你过甚幺的时候,和我发展朋友以外的关係。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守护,不值得你,就像他不值得我一样。别让一个自私的女人困着你,在你和他之间,我仍然选择了保护他……
扔手上的锁匙,宋翔转离去,不愿在他面前展自己的失落。
他不在,床边空余她的相簿。相簿打开的一页,全是她冲浪的照片。迎向五尺的巨浪,她征服地站在浪。
十五岁认识冲浪那一年,她疯狂的浑不理会天气,几乎每天也往海边跑。十五岁是不惜一切的年纪,不会考虑太多,不懂顾及其他人的心。那一年,妈妈非常担心,老嚷着她生的海的女儿,可别真的被海收回去了。直至有一次,她差儿被活埋在风暴中的海里,妈妈正式收起她的冲浪板,更令商店不许卖冲浪板给她。那阵,她毫不怀疑妈妈是决心要冲浪板从此在世上消失的。
「吵醒妳了?」顾言斯现在门边。「要不要吃东西?」
请你转望一望我,好吗……
对啊。她说,抺开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她要为他準备一顿丰富又特别的晚餐啊……
也觉得与其说那兇徒是因为确信顾言斯对小雨的而抛那支录音笔,倒不说他们是合谋的反而是一个更合理的推测。
抱过花束,她突然记起他最喜的车站前糕店的蓝草莓糕常常在中午前就会卖光,慌张地跑到车站,赶及买到最后那个糕时,她幸福的忘了扭伤的足踝。
抚过相片中的自己,她为当年的任而疚。
「颜小,买了很多菜噢,有特别事要庆祝吗?」花店老闆边把灿烂绽放的火百合包装得漂漂亮亮,边亲切地笑着。
冉冉的睁开帘,映瞳孔的是睡房里米白的墙,没有沙,没有海,也没有他的影。
任而不惜一切,那样其实是很容易受伤的,不单自己,甚至连其他人也可能因此而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