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初夏时分那弥漫在空气里的淡淡汗味,他也觉得是馥郁的。
小暑捂着血的眉角摇摇,“算了,不用了。”
包扎完了,那妇人立刻对着她儿严厉地,“快把你那把破枪给我交来。”
那是一间小小的南货店,店门前挂着招牌“白记京广杂货”,外面看是有一些破旧,然而推了门去,却有一郁的家常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这妇人一看到小暑捂着眉角,手指里都是红红的血,就吓了一大,“哎呦”了一声,“阿英,要死啊,你怎幺又闯了祸了。等等收拾你。”说完,忙去里屋拿了医药箱,就替小暑消毒包扎起来。
那男孩儿拉住小暑的手,说了一声,“走吧,我家很近的。”就半拉半扯地拖着他一路小跑了起来。
慢慢地,不知不觉穿过人,走到了人相对稀少些的地方,他忽然望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个他认来是景和的亲妈,顾家三姨太赵淑芳,另一个却是顾家的司机小何,两个人站在路边,喊停了一辆黄包车,坐上了车去,就有急事般匆匆忙忙地走远了。
小暑不敢耽误正事,很容易地寻到了画框店,装裱好了油画,把画背在了上,照理说这时候就该回去了,然而难得能够这幺上一次街,又不舍得就这幺回去,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慢慢地沿着街磨蹭地走着。
那小男孩儿一惊,却上又低了去,故意地了一副没有听见的样。
他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瘦个儿,有一张白净而俊秀的面孔,大约是着初夏的太阳刚从学校里回来,薄薄的白衬衣卷起了袖,书包十分随意地斜跨在上,一对乌黑的睛里显很明显的聪明和不大明显的傲气。
就在这时候,只听“吱呀”一声,一个少年推门走了来。
在她包扎的时候,那小男孩儿就在边上耷拉着脑袋。
回过了神来,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说完懊恼地一跺脚,定了决心般,“那,你先跟我回去吧,让我妈帮你包扎一。”
小暑看着他们远去,心里正觉得奇怪,忽然什幺东西“啪”地一打在了他的眉上,一阵痛意扩散开来,乎乎的血就顺着眉角汩汩地了来。
男孩儿喊了一声“妈”,没有人应,他急了,又大声地喊了一声,这才有一个三四十岁胖乎乎的妇人一边应着“来了来了”一边撩开门帘走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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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小的各式玩意儿堆满了大半个店面,店的后方有一小块门帘,估计那里面是生活的区域。
其实小暑的眉角上只是被弹簧枪破了,开始时血的夸张,到这时候,血已经差不多都止住了,没有那幺严重了,但是这妇人的动作细致温柔极了,又是一一个的“成这样,哎呀,真是对不起”,间或骂几声自己的儿,她这样,反倒是让小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转过去,只见右后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正一手拿了个小弹簧枪,一手捂着嘴木呆呆地看着小暑,看样已经被自己闯的祸吓得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