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大概不好的日真要结束了。

烟云伸了伸懒腰，笑着说，“没什幺事了。你回吧，给你个空儿。”

这一天的午饭也比平时丰盛，小暑吃完饭走在明晃晃的阳光底，树叶已经开始掉了，大片大片的，踩在脚绵绵的，浑上又被晒得洋洋的，他的脚步也不自觉轻快了起来。

小暑怔怔地看着她笑，等她笑完了，他仍是没有动。

从冬天的袄到夏的裙旗袍铺了一整个屋。

脚夫们费了全力才把那几个箱扛到了车上，二姨太朝着人们挥了挥手，自己也袅袅婷婷地上了车去。

还是之前的太阳光，这个时候照在上，他却觉得沉甸甸乎乎的，把个颅也不自觉地压得垂了去。

开始理自己的衣服。

小暑慢慢地走回烟云那里。

路过前院时，那里聚了一群人，二姨太李珠兰站在最中间，老爷的丧事才刚过，她的打扮却是极为调，穿真丝洋裙，手提鳄鱼包，耳垂上缀着硕大的珍m珠耳环，手指上三个大戒指在太阳晃得人花。

小暑不作声了。

那人看了两小暑，嗤地笑了一声，“为什幺？老爷都没了，她还留在这里什幺？当然是回老家去。啧啧，这幺几箱的好东西，倒也真算是衣锦还乡了。”

边上的人忍不住讥讽地，“这二姨太倒是比新娘时还要更风光了。”

两个人忙了一个上午，理来满满两大袋，烟云说改天再拿去捐掉。

剩余的那些，她说也不急，等吃完饭了再拿到外面去晾晒。

烟云一怔，脸上浮现起一种想要笑，却又有几分无奈的神，睛盯着他，嘴里却只是不冷不地说，“现在这里正缺人，不论我走不走，你总可以继续留着的。”

二姨太伸了手，趾气扬地指挥起来，三个壮年脚夫便哼哧哼哧地抬起了箱朝前走，看闹的人自动朝着两边散开，为他们让来。

小暑在她边上，她每捡来一件不想再要的，他就叠起来，再放到一只大的布袋里。

烟云便走过去推他，“你中邪了吗？我让你回去。”

看着少年那种受了委屈似的神，烟云觉到一丝快意，于是又更是想笑，也真的笑了来。

小暑默默地看着车扬长而去。

孩都有乐观的天。

小暑问，“她为什幺要走？”

小暑心不在焉地听着，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哦”了一声。

小暑仍是站着不动。

满满当当的五个大箱搁在她前的地上。

大门外，一辆汽车早就候在了那里。

五颜六的衣服很快把几排晾衣绳都晾满了，空气里蔓延着一淡淡的樟脑味。

小暑抬起来看着她，少年的嘴唇病了一样苍白，说的话，也好像被什幺东西挤压过了一样瘪瘪的，“二姨太走了。你也准备要走的。是不是？”

午时，小暑帮着烟云一起把衣服一件件的晾到晒衣绳上，虽然手上在机械地着活，他的睛却是放空了的，飘忽地看着近那几棵大的榕树，看那些被风着沙沙晃动着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