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就在嫣刚一门就睁开了，轻轻地吁了气，对着正在看她的我微微一笑，说：「别用这样的光看着我！我和你一样，本就没睡着。大概，她也没有睡着吧，不过她也真能忍，一晚上连翻一个都没有！唉，装得太真了，反而变成假得明显了。」

嫣的声音里透着一些哽咽的味，她垂着走了卫生间，然后，是刷牙洗脸的声音。

我预到她知我在看她，她还没有学会如何骗人。从她肩的轻抖就能够明白：她现在，还不想回看我。

「我只要……」

她把脸贴着女儿的脸颊，轻轻地、慢慢地摩，留恋着。睡梦中的女儿大概是因为，扭了，避开了。她的脸就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呆着，像塑像。

嫣一直没回。

也许是还没有想好，该怎样面对床上的一切，也许是组织语言，准备宽恕我这个犯错的丈夫。也许……正在心痛――心痛自己的男人，如今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

女儿的手抓住了嫣的一手指，安静了，小嘴动了几，又睡了。嫣俯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想要手来，手指却被紧紧地抓着，她就放弃了，保持着跪姿停在小床边。

「嗯……知了。」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叫了一声：「嫣……」

嫣的明显地一颤，受惊地松开了女儿的手。她依然没有回，只是低着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买早餐……」

她连珠炮一样说

从床上看过去，母女相拥的画面温馨得醉人。

苏晴突然说了一句。我被吓了一，不知她是什么时候醒的，低看了看她，发现她仍旧闭着，表安详适足。

一直到她走房门，也没有向我望过一，像是要逃避一样匆匆而去了。

苏晴的一只手臂搭在了我的上，像要拥抱人一样地搂着我。她的偎着我的肩膀，也贴得很近，彷佛在睡梦里要寻找安全。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此刻的姿态一如孩般的无助。

苏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到现在为止，你总共换了十九次姿势，平均不到二十分钟调整一次，这也叫睡得好？你们夫妻俩，都是明白人，都清楚对方的心思，却都闷葫芦一样默不作声！你说说看，这叫哪门夫妻？换了别家，闹这么大的事，早翻了天动了地，怕是架也打了许多回了，更别说吵嘴……要真吵了，打了，我想倒是好事，没准儿把事挑明了摆在台面上，还要好理些！」

嫣一直没回，给了我一个弓曲柔顺的背影，散乱的长发披在肩，耳垂上一直没有卸的吊坠儿在灯光熠熠生辉。我就把目光停留在她肩膀上，静静地等着她回看我，我想在她看我的时候，用曾经让她无比信的神凝视她，告诉她我满满心，能够驻留的，只有她而已。

「得了吧，你还敢说这话？」

我挪动了一，和苏晴分开了一儿，有些尴尬地掩饰：「没有注意，我睡得还算可以。」

妈，小手张开来伸在空中，像是被惊吓到的灵，寻求依靠和安的怀抱。嫣一爬了起来，直接从床上迈过我和苏晴到地上，冲过去抓住了女儿的手。她跪在地上，把女儿的手捧在手掌中，用轻柔的声调在嘉嘉耳边呢喃：「乖，嘉嘉乖，妈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