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着昨夜并没有妃留宿薛云图才敢如此大胆。
从未有人胆敢不经通禀闯帝王寝。明德帝自然也料不到女儿会如此大胆直接闯室,他却不以为杵,反而平静的向着薛云图招了招手:“阿婉,来父皇这里坐。”
“公主!殿!千岁!可不敢擅闯!”紧跟在后面的赵德拦了又拦,到底没有拦住这个小祖宗。
薛云图只觉心中混沌一片,就连牙关都不自觉地打着颤。她愣愣站在那里,只觉得全无力,不得不依靠在门扉上支撑着几乎倒的。
薛云图才刚跨去半步,就站定了脚再迈不去。
薛云图却完全没有顺着明德帝的话想去,前世父皇驾崩时的恐惧在一瞬间涌上心。她只能撒卖痴打断对方的话:“您是天,是万岁!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吓自己的女儿!”
他看向赵德的神,与看着女儿时的温和完全相反。
被明德帝瞪了一,自知办事不利的赵德打了个寒颤,躬领着其余女太监退了去。
她也曾见过父皇咳呕血的样,那是在她十五岁及?之后,父皇因着风邪久治未愈从而伤及肺腑。之后不过几个月,就已药石罔顾……可如今她才将将十四岁!事不应该发生的这么早!
薛云图却听不去了,她停脚步认真看着赵德:“赵公公,你仔细想想再开。”
话还未开始,便被明德帝从室传来的剧烈咳嗽声打断了。薛云图眉锁的更紧,一瞬间什么规矩礼教全都抛在了脑后,她毫不犹豫当先一步越过引路的赵德,在一众女太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自己推门走了天寝。
“重了些?!这般不过是重了些?”薛云图瞪圆了睛不可置信,“父皇平日也需用安神香才能睡着么?”安神香中药极重,对咳闷以致夜不能寐之人的作用极好。若父皇平日也要了安神香才能睡……
。
明德帝一边说一边将染了血的素帕递给侍立在旁紧张地不敢发半声声响的女,又吩咐:“去一盏茶来,要沏得酽酽的,给公主压惊。”
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的赵德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赶忙描补:“才是胡言乱语!您可别在意!”
竟是毫不避讳。
明德帝同样没有顺着女儿的意思接去,他的脸上仍带着慈的笑意,说的话却是郑重非常:“父皇虽称万岁,却不可能真的万寿无疆。就像你母后虽称千岁,却仍早早抛咱们去了一般。”提及先皇后时,明德帝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哀伤怀恋,“阿婉你读经书,可读过人生八苦?生老病死,原苦不过别离。”
赵德垂的更低,他犹豫再三才咬牙开:“老——”
威严尽显。
“吓到你了么?”明德帝笑着探了探女儿的额,又替她扶正了因着方才的跑动而歪斜的红翡发簪,“朕的女儿,可不能如此胆小。以后还要和你皇兄一同站在堂之上面对上百朝臣,怎能为这区区小事就吓到了?”
明德帝手中的素帕上明显洇染了一团殷红。那素帕越是洁白无瑕,就越能衬得其上的血迹鲜红刺目。
听到明德帝声音的薛云图这才觉得自己找回了一些力气。她深了一气,几乎是一步一挪地走向了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