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一愣,几时这安排丫鬟的小事,还需要裴安亲自过问了?上个月……他想到当时裴安来说过的一件事,笑了笑:“你是宋家姑娘?”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非常。
瑶姬意识看向裴琰的睛,一石青祥云纹锦袍的贵公坐在那里,上束着一白玉小冠,鸦发如羽,鬓若刀裁,剑眉一双黑瞳湛然若神,漆一般直视着瑶姬,哪里能看,这竟是一双无法视的睛。
瑶姬听他以玩笑之语开解自己,方才抬起来,见那棋局果成厮杀难解之势,忍不住:“公不若于七三路落一,大飞守角。”
之后的棋局瑶姬自然是得毫无章法,裴琰见她心事重重,虽有些奇怪――纵吃惊于自己是个盲人,一般人惊愕过后也就不在意了,怎么这小丫鬟像是如此牵挂?一局终了,遂命瑶姬去了。
第7章念7
此时那盏中的茶堪堪与盏面齐平,将溢未溢,竟是只差一就漏了来。
瑶姬不由地呆在了那里,连自己一直盯着裴琰的举动无礼又冒犯都忘了。
这个回答自然让裴琰满意,他想了想:“待白鹭病愈了,你去告诉她,日后我手谈时,留你伺候就够了。”
裴琰不以为忤,不过淡淡一笑:“念瑶?落罢。”
她见裴琰勾起唇角,面上的笑容温和依旧,淡淡:“我是个盲人,看不见的。”
瑶姬忙将棋局重新整了,不敢坐,站在裴琰对面,见裴琰示意她先选棋,便拈起一枚白。
知什么?瑶姬愈发糊涂,迟疑地:“婢不知公何意。”
瑶姬压着心的喜悦,谢了裴琰的赏识。裴琰只她是因得了主青兴,殊不知她是在为自己能与裴琰多多相欣悦。
“无妨,”裴琰温声,瑶姬很少与他接,此时方才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只听那一把玉似的好嗓仿佛风拂面,教人心折。裴琰待向来宽和,也不生气,反笑,“你却是有罪,我这一局正到紧要关,可不能教茶给乱了。”
裴琰听了,在脑中演练一番,如此落,果能将此局解开,不由抚掌:“此招甚妙,好!”他此时方才注意到旁的这个小丫鬟,却不转看瑶姬,中问,“你会棋?我听你的声音,是新近来我院里伺候的,你叫甚么名字。”
盲人?!
瑶姬自然也知晓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
“公恕罪。”瑶姬自知闯了祸,忙垂。
“婢既了府中,便不是宋家女了。”瑶姬愈发恭谨。
裴琰笑了笑:“今日只论棋,不论主仆,你且坐,”听到瑶姬应喏了,又问,“你是执黑,还是执白?”
惊,这才恍然清醒过来,忙将茶盅给拿开。
瑶姬有些奇怪他的问话,还是老老实实答:“婢叫念瑶,上个月了府,裴事教在公院中伺候。婢在家中时学过几手弈棋之术,方才婢鲁莽,是公宽宏,不计较婢的过失。”
瑶姬一愣,自己已拿了白在手中,裴琰为何还有此问?尚未回答,裴琰察觉到了她的愣怔:“怎么,你竟不知?”
裴琰又:“想来你的棋艺不差,一人破局也是无趣,便与我对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