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是幻?他怔怔望着始终不变的艳丽夕阳,脑中嗡嗡乱响。
他心中又是一惊,前忽地一花,所有晃动的人影都消失了,他还是一个人愣愣站在曼山焦枯的悬崖上,对着万里火烧云发呆。
“该走了。”雷修远抬看了看天,朝阳初升,来巡查的海派仙人只会越来越多,一旦被发现,想要不着痕迹地脱,怕是困难。
雷修远眯望着远波光粼粼的东海,低声:“有印象如何,没印象又如何?他己是过去之人,而我们,是活在当。”
纪景梧在客栈里等了两天,说去寻找妖怪踪迹的师尊却杳无音讯,他心里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跟着纪桐周这些年,他从未见过他有过绪上的巨大起伏,可来了东海之后,师尊变得很不对劲,那天还吐血了。
黎非摇了摇,忽然轻:“你……对他也没印象了吗?”
“来吧。”叶烨朝他伸手,“别一个人发呆,东海试炼还没结束呢!”
黎非默然望着方发怔的纪桐周,他再也没动,像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只有上的黑火,一会儿,一会儿淡。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迈开脚步,没有御剑,也没有腾云,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转默默离开,行经之,满地皆是黑火焚烧的伤痕。
“回去吧。”
她挽住雷修远的胳膊,转向小客栈方向飞去。那里还有许多对海外充满了好奇与憧憬的人,让她想想,去了海外后,怎样安排行程,第一步先去哪里最好?胡嘉平想寻找异火重铸砺锋,接来,一定又是一场场新的风景与邂逅。
黎非恍然一笑,或许他说得对,过去的一切始终是过去,人死如灯灭,缘尽似夜深,遗忘大约才是最好的,从这一来说,她竟有些羡慕起忘了所有的雷修远。
怀念与遗憾,就让它们都留在中土,这里永远会是她旧梦缠绵的地方。
雷修远淡:“此人灵气冲撞,奇经八脉都受损,此刻必然幻象丛生,不能自主。你与他有什么仇也都可以放,他没几天的命了。”
纪桐周在第三天的深夜才归来,纪景梧正在床上辗转难目民,忽然听见隔客房门响,他像个兔似的蹦起窜了去,刚推开门,果然看见
纪桐周犹豫着正要过去,可后像是有什么东西牵着他,回望去,却是纪景梧,这孩里着泪,嗫嚅:“师尊若是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越国怎么办?”
叶烨?纪桐周茫然地望着他,黑火渐渐褪去,他后是蓝天白云的妙东海,刚刚架好的火堆烧得正旺,雷修远将贝壳海蚌撬开了,正放在火上细细翻烤;百里歌林挽了袖和裙,正要海继续捞鱼;陆离远远坐在石上打磨他的鱼竿;百里唱月一个人堆沙玩……好像少了谁,可他不记得了。
,他惊得几乎起,猛然转,却见叶烨的影在黑火中隐约而现,他面上带着清的笑,开:“幻象而已,大梦一场罢了,桐周,快醒醒。”
要是师尊了什么事……他不敢想,害怕去想,他说起来是个修行弟,可其实与那些凡人没什么区别,与那些皇族一样,都是柔弱地依附纪桐周的藤蔓罢了,他这棵参天大树一旦倒,藤蔓亦只有枯死的命运,不会有任何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