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着，就往丁庄撤着走，仿佛她要自己回去叫人样。边走边唤着，跟着来看闹的人，一群儿，一大群，也都跟着她往丁庄走，又不断地扭看我叔，就见我叔从地上起来了，站在原儿，盯着远去的他婶亮着嗓叫：

我叔就笑了：

小明娘就瞪着：

到了庄西麦场上，她立在麦场正中间，破大骂到：“夏玲玲――你这两里能开汽车的破鞋给我来。”

我叔就把手从兜里掏来，在前一抱蹲在她面前：

小明娘的棍就僵在了半空里。要打的，他就蹲着让打了。又好像，她本不想打，骂骂就是为了解解气，为了面上的事。不骂哪能在丁庄撑起面上的事。不骂哪能有脸在丁庄活人呀。本是不想打，他却蹲着让打了，还叫着婶儿说，你往死里打，这就哪能打呀。棍就僵在了半空了。阳透明泛亮地照在麦场上。在那周围的田地里，麦棵上，闪着了青的光。还有谁家的羊――日都过到这步田地了，谁家还悠然地养着羊。谁家的羊在田里啃着小麦棵，“咩”――叫声长得和飘着的丝带样。

小明娘她反倒不打了，突然把棍一缩说：“你们都看呀，看这丁亮哪像个男人嘛，他为了那破鞋妖，蹲在这儿让我打。”

“你把玲玲给我叫来。”

“打吧你――婶，你往死里打。”

我叔说：

叔就蹲在麦场上，胳膊绞在怀前等着打。

小明娘的脸不再光是青，还有了紫，有了白，还有痛红啥儿的。一阵青、一阵白，还又一阵红，她像受了我叔的辱一样，像叔把一痰吐在了她的脸上样，嘴唇哆嗦着，手也哆嗦着。到这儿，不打不骂是真的不行了。不打不骂收不了场，她就在嘴里撕着嗓骂了一句啥，果真把手里的棍举到了半空里。

在路上，碰到一

叔和玲玲就在这麦场屋里过着了，过得明目张胆，和一对夫妻样，啥也不怕了，回庄里取东拿西走在庄街上，有时还敢哼着歌。

“他是你媳妇？她没和小明离婚就是小明的媳妇哩，就是我家的媳妇哩――你这没脸没的丁亮呀，你哥是有脸的人，你爹教了一辈书，咋会有你这个没没脸的兄弟和孩娃。”

“婶，你知我没脸没就行了，想打想骂你都来打我骂我吧。往死里打，往死里骂，打够骂够了，玲玲就是了我的人。”

“现在她是我媳妇，有啥事了你找我。”

顺手捡来的柴棍，武武地，风旋着朝着庄西走，后跟来了十几个看闹的媳妇和娃孩。

扭回，她撕着嗓唤：“都看呀――都看呀――快去学校叫丁庄的人快来看看吧，看我阳哥教了一辈书，教了一个啥孩娃，为了一个妖他脸都不要了。”

“婶――今天骂你也骂过了，人你也让我丢过了，我和玲玲是死是活就在这儿过着了，以后你要没完没了的再这样，我丁亮可不是今天这个样儿啦。”

玲玲没来，我叔从屋里来了。他立在小明娘的面前几米，把手兜里，一只脚靠些前，一只脚靠些后，半斜地朝着后边仰，脸上挂着赖人的笑，轻轻淡淡说：

小明娘的就瞪大了：

“婶，要骂你骂我，要打你打我，是我勾引了玲玲的，她要回娘家是我把拖到这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