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想不起女人烟雾中绝的脸。
通话后的一个礼拜日,承钰独自从费城艺术博馆观看讲座来,又沿着隔的斯库基尔河散步。两岸的樱花已经谢了,日晒得行人步伐匆匆。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河,灵魂充满安宁与平静。灵就是在这个时候生来的,他急匆匆赶回校舍,就要把偶然所得注曲谱,却被母亲的来电打断。
老继续严肃地问:“孩,你恋过吗?”
尽无法拥有一个因三角恋而饱受折磨的灵魂,但承钰的学习与生活几乎无不顺遂的地方。唯一一件不令人如意的事源于他的母亲。
这是一九九六年的天。
很快地,承钰也把梦境忘在了脑后。
老看他的神充满怜悯,分明在说“哦,孩,你永远也无法拥有一个痛苦的灵魂了”。
他的母亲于的本能,把每日一个跨洋电话当成了理所当然的日常。这样频繁的互动持续了几个月后,承钰终于对此提了抗议。于是每日一通话变成了每周一通话。这年的一个夏日,他的母亲在电话中告诉他,家里的经济况每况愈,他的父亲被资与债务搅得焦烂额,脾气愈发暴躁。最后,他的母亲用一种饱的语调对自己的儿说:“妈妈只有你了,承钰,你一定要为妈妈争气。”
承钰音乐天赋极,也有一颗聪明脑袋,再桀骜不驯的乐章,到了他手指,也会乖乖服帖。他的导师是一个花白卷发,夹鼻镜的国老。这个可的老先生对他的东方学生说:“你的技巧非常娴熟,也能很好地控制音乐,但你要让音乐从你的心里生来,让它们自然而然地找到你并跟着你跑……”
承钰手指上黑白键,曾经熟稔无比的曲却在这一刻,全别扭起来。最后他实在弹不去了,对他的老师说:“我……想象不到。”
老很严肃地对他说:“首先,你要有一个痛苦的灵魂,所有伟大的音乐家都有一个痛苦的灵魂。”
于是承钰向他的老师请教如何才能“让音乐从心里生来。”
然后他们雪白的躯纠缠在一起,上沉浮。
承钰坐在钢琴前,有那么一秒的怔愣。最后,他还是很诚实地摇了摇。
承钰思考良久,又问怎样才算有一个痛苦的灵魂。
老推推镜,背过,从书架中一本乐谱,递给了承钰。承钰接过,看到翻开的一章,正是拉姆斯的。与此同时,他的老师仍旧用那充满学术规范的语气,无可置疑地教导自己的学生:“现在,你要想象你自己就是拉姆斯,你上了自己老师舒曼的妻克拉拉,你无法言明自己的,只能把它压抑在心底,你痛苦极了。你照顾病重的老师,抚养他们的孩,资助师母的音乐会,你给师母写了无数封书却没有寄而是压在箱底。你一生未娶,你所有的都在这首为师母作的曲里。”
承钰在被里醒来,衣服汗湿了一大半。他睁着,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一醒来,梦里的事也就几乎忘了净。
第3章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