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车跑了一个来回，回来时是清晨，大家都来，运东西。陈简歇在一旁，咬着一烟，站在屋檐。帘簌簌落，烟气袅袅，氤氲落落一只影。

男人闭着，嘟嘟囔囔：“你……你在说什么？”

陈简一个狡黠的笑，说：“我骗你的，我就是想让你不打瞌睡而已。”

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仅有的电台播报着听不懂的语言。他们有自己的厨师，但也经常自己造饭吃。有米饭，薯和不新鲜的面包。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在商店碰见袋装的意粉。

于是陈简和他对骂起来，男人气得砸方向盘。忽然陈简大笑说：“看，阿卜，你这是不是完全醒了？”

，就赶忙把男人摇醒了。喊：“我的命在你手里啊，你要住啊！”

他们每天工作开始的时间在早七，理论上午四结束，但几乎每个人都会自觉在办事工作到黄昏，然后结伴返回营宿地。

陈简想了个办法。她再次把男人摇醒了，在那包着巾的脑袋又低去之际，对他说：“阿卜，这个世界是没有安拉的。”

男人怔住。

男人脸都涨红了，用了一个英语中的脏字：“屁！你给我住！”

男人醒来，很是肃穆地讲：“我知。”没几分钟，又沉甸甸起来。

白白净净的脸，隽秀的眉目。她摸上去，泪突然落来，脑被酒烧得发痛，心里也是痛得很。她想，好呀，姓傅的，不许这样看我！她一打过去，那人没闪，结结实实吃了一，她又心疼了，扑过去捧了那人的脸，有温的呼咬在她的脸上，她细细地看，可是酒蒙了睛，当成了另一个

陈简又定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安拉的，你们所谓的真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玩意。”

男人反应过来，大笑。

阿卜拉扯过一个箱，扛上肩膀，望一，说：“傻都能看她寂寞了。”

那天白天她接了一个梗的女病人，傍晚，他们好多人志愿者聚一起，登上利雅难民营后的一小小凸起的山包包。山丘的对面是谷底，绿一望无际，零星着骑驴运送或者弯腰捡拾柴的当地人。

陈简看着他说：“我们中国人早就得结论，这个世上是没有真主的。”

肉主要是鸡肉和肉，但鸡实在生得苗条，得也是细细小小。绿蔬菜是奢望，番茄和茄占据全素菜谱。

那长满胡髭的脑袋从方向盘上抬了起来，那双睡意沉沉的睛亮了起来，男人瞪大睛，用力呼，似乎爆炸，他一字一句地说：“简，我从没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们吃东西，唱歌，又开始喝酒。陈简喝多了，醉晕晕，只觉得全世界都在她前舞，她伸手，不停地天空，把天空摁了个小小窟窿，她望着，哈哈大笑。宴散了，她懵懵懂懂中被人背了回去，被人放在床上，她睁，黄灯光漫过来，光中是一个人的脸。

秀一接过阿卜递过来的箱，用力一包，锁在怀里，看到她的样，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