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拄着拐杖站起,纵使矍铄如他,也是苍老了些。
七叔离去,他还跪在原地,双手握成拳,牙关咬紧。
若是他当真被人掳走,那么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脱离危险,还是……
*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他伫立在墓碑前,孤独寂寥,没人知他在与她说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回应,天空忽然来了一个响雷。
他的窗一直没亮,若昨天那人是他,那么他是被一群人带走的,至今未归。
“七叔……”
骄傲,冷漠,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多的评价。那就这样离开吧,这才是她认识的。
是仇人,那他大可不必合,他手不凡,不至于被人挟持吧。
“阿菲离开我这么多年了,我边也需要个人。你是阿菲相信的人,我自然信你。”
“我见识过。”
“阿菲,我来看你了。”
伫立良久,浑湿透。他对她行了个礼,直脊背离去。
朝九晚五,柴米油盐的平凡姑娘无从想象面临着什么,又会怎么去解决。她所能想到的场面和办法也都来自于影视剧,没有现实基,真是恼人。她太笨了。
只是那照片看得年岁的痕迹。
“我知。我不是让你回来保护我,我是请你来帮我。你现在不必给我答复,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来找我。”
话到这里,两人都有些沉默。
阿菲那时候刚满20岁,整张脸稚青涩,总是笑着的。她总是缠着他,总是以雇主的份折腾他。她喜他,张狂又烈。
“七叔,我对不起你。”
是朋友?朋友不会以这种方式。
“阿菲,我是,我来看你了。”
大雨倾城,肃穆的墓园被一场雨刷得洁净阴冷。这里是灵魂的栖息地。只是他们在这里真地得到安宁了吗?
雨这么大,树木被狂风摇晃得快要支撑不住。一个接一个的响雷在耳边炸响。陈缘望着窗外,望着遮盖太阳的乌云,望向他的窗。
七叔才走一步去,扑通一声跪来。
自打她离世,没来看过一。他怕没脸面对她,怕面对她了也不知说什么,怕他说的全都不是她想听的,怕她想听的他永远说不。
白墓碑四圈沾着鲜花,墓碑也很洁净,定是有人常来打理的。
死去的人,年华定格,徒留着她的人们独自老去。
七叔站着,腰背有些酸,声音也透着疲惫,“你想让我说些什么呢,别说那些,没意义了。”
一个字都说不来。
*
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
“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快七十岁了,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问。”
只用自己冰冷的手抚摸她冷的墓碑。
“七叔,我已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