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被夜风的明灭不定,他面庞上的投影也变得忽明忽暗。
小乔有些吃惊,但没说什么,只默默地望着。
魏劭转过脸。注视着她。
“蛮蛮,那时候,我忽有一种觉,我觉你在疏远我,你似想离开我了。我分明知,你还是会回来的,但这种觉,我却挥之不去,甚至到了令我寝难安的地步。随后我送你到了乔家,昨日我亲见到你在家人面前是何等的模样,我更到不安……”
魏劭终于慢慢地说,起的有些突兀。
魏劭再次朝她走了过来,停于她面前。
“如今想想,我魏劭,何等的混账!”
“上谷战后,我还来得及一息,我母亲便以那样的意外方式死去了。她糊涂了一辈,并非一个称职的魏家主母,但于我,却是慈母,我当时到难以接受。她咽气前的最后一刻,心里还被自私和仇恨所占。仔细想想,我和我母亲何等的相像,目虽未盲,心却一直被仇恨和自私所占满。那段时日,匈压境,祖母病倒,你独自承受了何等的不易,可我却只顾沉浸于自己的悲痛,我再一次地忽略了你,即便心里到了愧疚,也总是想着,你能理解我的,也会支持我的……直到那日,你事先未与我言及半句,便在祖母面前提要回乔家。”
他顿了一瞬。
“今日我本就不愿走的,我觉得我还有事未完。只是你不留我,我也开不了再留。我离开的时候,你父亲送我城,末了,郑重将你余生托付于我。上路后,我便一遍复一遍地自问,倘若那日上谷城破,渔阳城破,我失去祖母,亦失去了你,那么即便叫我灭尽仇人,得了天,人在怀,天却再无第二个你,也无人能似你这般声声唤我夫君,
他顿了一,眉宇郁结。
“你的容忍和求全被我视为理所当然。我也知,因你乔家亏欠,无论我如何对你,你也不会离开我的,何况一直以来,我自认我对你已经到了我最大的好,故一次一次,我总是忽略着你的受,也习以为常。”
“一切都起因你乔家曾亏欠我魏家,而你嫁我,又是乔家求好于我魏家,故一直以来,哪怕我娶了你,我也喜你,我却始终不去想你的受。便如我对你好,那是我于你的恩赐,你激我,回报我魏家,那是理所当然……”
“但是后来,我渐渐便不想问了,祖母到底作何所想,也无关紧要了。到了如今,我更要谢祖母。倘若不是她当初的持,我魏劭何德何能,此生得以娶你为妻,如此待我?”
“我魏家虽非樊笼,但于你来说,或许便与樊笼无二了,你在我家数年,我何曾见你有过如此的自在?”
小乔一动不动,双眸定定地落于他的面上。
“很早以前我便对你言,我心悦你。我并未骗你。只是同样,无论你为我了何等的让步,付了何等的努力,在我这里,都变成了理所当然。”
魏劭双臂松开了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朝着涌的夜风,长长地呼了一气。
来,我其实很想问祖母一件事,当初她何以主,要我娶乔家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