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玉还在纳闷,那边朱寿钱二人走了过来,争着看她手里的花灯。唐景玉立即收心,警告他们动作小心,别坏她的灯笼。
心思被看破,唐景玉恼羞成怒,刚想反驳,宋殊冷声:“好了,街坊们都已睡,钱朱寿,你们早早回房去,明天还要起来活。”
宋殊抱她了,像抱孩一样将她提了来,除了父亲,还没有谁这样对她。
酒意顿时醒了一半,宋殊“嗯”了声,低声叮嘱她早歇息,转走了。
“掌柜把灯笼送给你了?”钱不可置信地问,瞅瞅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宋殊再看看唐景玉得意洋洋的劲儿,羡慕死了,小声对唐景玉嘀咕:“咱们掌柜的灯笼一对儿卖五百两,没人买也不降价,勋贵争抢亦不涨价,唐五你赚大发了啊!”
“多谢掌柜。”唐景玉本能地,转去取花灯,只是手握住竹竿后迟迟没有动作。
此话也有理,很多姑娘都不敢走夜路,怪不得他担心。唐景玉没有拒绝,谢过后继续往牵走。后院院门虚掩着,他们回来得晚,丫鬟们怕是都睡着了,唐景玉没有惊动丫鬟,门后转:“掌柜快回去吧。”
钱很是鄙夷地回嘴:“得了吧,你是认了庄夫人当祖母不缺银花,否则我敢打赌不半个月灯笼就会被你转手卖掉!”
唐景玉早打听过宋殊所灯笼时价了,闻言嗤之以鼻,“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只想着拿灯笼换钱啊?我是留着自己品鉴的,再贵我也不卖!”
“我送你过去,你孤一人,走夜路未免害怕。”宋殊抬脚走到她边,轻声。
她个矮,不抬只能看到他肩。
只剩二人,有什么东西好像又变了一样,唐景玉迫自己不要想宋殊有些不太适合的贴,提着灯笼越过宋殊,在前面带路。
伙计们都睡了,灯铺里静寂无声,两人一直沉默着走到鹤竹堂,唐景玉在走廊里跟宋殊告别:“掌柜累了一天,早睡吧。”她微微低着,片刻停顿后将手中花灯提,“谢谢掌柜把灯笼赏我,我会好好珍藏的。”
是把她当亲侄女了吗?
他们走了,宋殊站在门前看唐景玉。
低低的声音,有暗哑,像是扣在她心弦上。
他盯着她低垂的睫,想问她看到庄宁时为何发笑,想问她在车里为何偷看他,也想问她此时怎么不敢看他。但就在他准备开的时候,对面堂屋里面转来一个边睛边往外走的丫鬟。
钱最怕他,不敢多说,叫上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睛的朱寿走了。
说完准备转。
唐景玉不受控制地抬看他。
她脑袋有乱。
及看清宋殊脸庞,宋殊已经松开了她,“你左手尚未痊愈,不宜用力。”
中秋的月亮又圆又亮,似乎也更低了些,宋殊走得越远,离月亮仿佛就越近,月光清冷,他独行的背影也显得寂寥。唐景玉突然想到了他手上的温度,
宋殊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许是多喝了几杯酒,恍恍惚惚竟觉得此时别有些不舍。夜风从一侧来,得她手中花灯轻轻摇晃,得他们的影也动了起来,得她耳鬓发丝扬起又落,细细柔柔像是聊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