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羞,啐他不正经,可一见他臂上血,不由紧紧一抿唇,轻声:“御医来前,先让我瞧瞧。”说着,一双小手在冰冷腥臭的铁甲上摸索来去,替他宽卸。
这一刻他等了有多久?
左右领了命退,又遣人去了找随军御医帐瞧他的伤。
帐帘被人慌慌张张地揭开来,御医刘德中随着通禀声急急走了来,一见里面景,登时僵住,冷汗冒来,连连:“不知……不知皇后在此。”
他挑眉,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低笑:“就这么等不及?”
他蓦然低来亲吻她的嘴唇,轻慢温柔,却又久久不休。
他低眉暗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由她掇。
原本有那么那么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此时此刻却突然发现,她与他之间本不必再多赘言,也本毋须再解释什么,他从来都是明白她的,正如她是同样明白他的。
他一边听她喃喃细声,一边吩咐左右去叫柴哨招降,倘是遗臣们自己肯从城中来,这战事便罢。
回营帐时,远见舒州城战火愈盛,她想了想,还是对他:“那些遗臣们既然肯松,便叫柴将军止战罢。舒州城又是个大城,里面的民少说也有万家……”
军中言向来传得飞快,一场大战来,她被册为皇后一事已是遍闻全营。他在禁军中的地位自是无人可比,听得这一消息,本没有哪个将兵敢撑着胆来问个虚实,皆是老老实实地认了她这个皇后。
他深着她,正如她深着他。
她没吭声,拿了白棉来,轻他伤周围的血,越手指越抖,到最后眶鼻尖全红了。
他慢慢地:“我怕他们拿你饵,真的你离了舒州城。”稍稍一顿,又从容:“倘非如此,你要到何时才肯信我真心?”
金阳落幕,碧草芬芳,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淡去,他的呼缠在她后,令她发酥。
她不肯松手,抬瞅他,轻轻地问:“明知那边会有人诈伏,就等着你率兵过去,为何还是要亲自去?”
她的唇是如此香甜,她的是如此契合他的怀抱,从那一年的宝和殿到如今这烽火大营,从未变过。
刘德中伴驾多年,心定术佳,看了伤又诊了脉,只没伤到筋骨,并无大碍,便替他敷了药包起伤,嘱
风轻扬的裙裾左右冲跃。
微凉秋风迎面来,她心神清明,红唇轻轻扬起。
生死恨将她折磨透了,如今只觉获新生,从此只愿可以抛开一切,能够就这样脆纯粹地与他相守相伴,一生一世不弃不离。
待卸去重重厚甲,目惊心一刀伤,她看见倒一气,捧着他的胳膊不知所措。
这些她自然看不明白,只觉自己到底是亏欠过禁军的,一时也不好坦然承认这尊谓,忙:“还请刘大人快些来给皇上瞧伤罢。”说完,便红着脸到一旁。
他早已算不清。
他一场大战未及清洗,浑皆是血尘气味,亲吻她的双唇尖更是带了汗味,可她却丝毫不觉般地拼命吻他的薄唇他的。
太想他。
“都说了无碍。”他,稍稍用力,试图将胳膊从她手中来,“少时习武,曾伤得比这更重过。”
她担心得要命,见那帐帘一落,转就扒他上的衣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