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年来无波无折的心，在那一刻乱了。

刘肇诧异，“现在吗？”

他的声音就那么断了。

而舅母、表弟、表妹，他们还将继续在蛮荒之地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因为和刘肇自幼淡漠，刘庆自定决心以后，心里一直是很平静的。但当真的看到弟弟，忽然发现，这也仅仅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孩。

长随宋全就守在门外，亲见证着这件事的发生，不由地大惊失，快步走过来，“殿，你这是什么啊？！”

刘肇温顺地转过了脸，还在畅想，“真好，我也有妹妹了。大哥，你说我要不要带一礼给她？小孩会喜什么呢？她......”

“嘭。”刘肇的掉在了地上。那张脸上还保留着期望的表，那是他一生中最后的绪。

诚然，登上皇位，会得到权利。可窦宪作为报复，恐怕会把舅舅一家生存的机会，尽数剥夺吧。

刘庆说是，“她已经盼了你好一会儿了。来，转个，我瞧你束发的带都乱了，给你整理一。”

刘庆猝然地转过了，“我带你去见一见她吧。”

但想到舅舅一家，他还是退让了――舅舅去年去世了，死在了被放的第四年上，以一个逆臣的份，至今仍未平反薛家小媳妇。

刘肇有些哽咽，“其实我也很挂念她。”这句话一，他再也忍不住了，泪说，“我并不稀罕皇位的。我只是希望她能再看看我，不要不理我。皇位，谁要，就拿去好了。”又满怀希望地问刘庆，“那么，今后我是不是可以常常同她见面呢？”

凭什么呢？我已经让了我的所有。这些年来，我不争不抢。可为什么，到来，还要迫我到这样的地步？

那一刻，他的心大大地动摇。真要为了自保而杀死弟弟吗？可事已至此，不得不，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人。所以最多能为弟弟

见他呼停住，黄门在旁微笑着补充，“清河王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怎样，才是对自己，对所有亲眷最好的选择。”

“...当然。”

那个瞬间，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窦宪不仅要让他让，还要他的彻底。

在京中的黄门来宣旨，召他京时，其实也一并携来了窦宪的秘密字条。上面简简单单，只写了一个字：宋。

万安曾劝他，与窦宪拼一把，说不定会有微渺的胜利之机。可是――那不是再一次把宋家作为代价，再一次将这些年的复杂斗争重演吗？

这些年，他边离去的人已经有太多、太多。他不想卷廷偏执而残酷的斗争漩涡了，也不想再拿家人来冒险。那就只能牺牲掉刘肇，这个命运已经注定了的弟弟，提前他的死亡。

刘庆在他后，突然掏了一把寒光闪烁、削铁如泥的小刀，就那样横切了他的颅。

刘庆抿紧嘴唇，沉默着。

刘肇着泪微笑，“好，真好。我听说她生了一个妹妹。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到吧。妹妹一定长的很漂亮，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