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眉去望竹席上晕转向爬到自己布袍上的白鸟。兴许是因为调从巢里落来的，叫声格外细弱。怀远看着它胡乱转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归巢的路。摇叹息了一声，温柔地伸修长的手指，看它爬上自己的手指，便用柔的指腹喜地摩挲着鸟的羽。

鸟亲近地磨蹭着他的手指，啾啾地叫着。

怀远叹息，“这是何苦。怀远自问比不上中帝师。公主还是快快请起。”

嫣喜猛地抬，惊喜：“大师这是答应我了？太好了！”嫣喜急于起，却没想到无力，一崴了脚，猛地向前扑去。

怀远的窗前种了一排排的青竹，微风袭来，绿意沙沙作响。

嫣喜声音定，柔：“大师不必自谦，嫣喜心意已定。”

怀远睁，极长的眉睫显柔和的轮廓。

嫣喜垂眉：“嫣喜今日得见大师，是嫣喜的福气。佛法深，奥妙众多，嫣喜是来恳请大师收嫣喜为徒，教授佛理的。若能得大师哪怕只言片语的教导，嫣喜也算三生有幸了。”说完便嫣然拜，裙摆铺开如花儿绽落。

怀远转去看。

怀远见此，叹气一声，“罢了，万尚有佛，是我不改偏执。公主请起，贫僧应了就是。”

嫣喜的已经有些跪了，咬着唇，却忍着不言不语。忽然见其鸟微鸣，心一了，忍不住伸手把它接到手上，用脸颊蹭蹭鸟的羽。

世界一静了来，也许过了一小会，也许过了三个时辰。

历日功课，傍晚静修。

嫣喜换了家常的竹青裙，不施脂粉，脸微红，就那幺落落大方，又略带羞涩的站在怀远禅房的门。

怀

静得很。怕是连竹叶离枝的声音都听得清，蚂蚁在舒的泥土上忙碌着，急着把粮搬回巢去。有细弱的鸟声从远方传来。

怀远面自若，“公主怎幺不好好休息？”

怀远沉眉思索。

怀远起拜：“公主。”

怀远上前，好看的眉微皱，虚扶一把，“公主请起。贫僧何德何能？能当公主的老师？这是折煞贫僧了。”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那鸟像一团小小的雪球，像没了力气，又像撒似的，爬来爬去。兴许是发现嫣喜裙上绣的竹叶真，竟不知什幺时候爬到了嫣喜的裙边，啾啾地叫了起来。

嫣喜轻轻：“你为什幺来这里？找不到家了吗？”

嫣喜不抬，声音清脆，如清泉石上，“今日大师要是不答应，嫣喜便不起来。嫣喜能等，大师一日不同意，嫣喜就等一日，一月不同意，嫣喜就等一月，一年不同意，嫣喜就等一年。”

嫣喜两靥绯红，忽的笑了，“孤一定见过他。”里亮起明曦的眸光。

嫣喜脸微红，笑：“孤不请自来，请大师不要见怪。”

嫣喜一摔到竹席上，闷闷地“砰”地一响，手却不忘稳稳举着，鸟毫发无损。

“啾啾。”有细弱的鸣叫传来。

前确没见过。至于公主见过没有，婢真不知。想来应该……见过吧？毕竟都在寺里。”

怀远离得远，没能接住她。

怀远沉默了来，像亘古沉默的山，难以撼动。

“扫地恐伤蝼蚁命，惜飞蛾纱罩灯。”一个温柔的叹息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