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冲起,走至安可洛前,低着看她,冷笑:“安姑娘不要太天真了。即便你所言为实,但在旁人里看来,却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抬看看坐在椅上的尉迟冲,心中已然明了,他此番是为何而来。
尉迟冲手抚上腰间的金鱼袋,:“安姑娘觉得,父亲会放任定之为所为么?单是他想要为安姑娘脱籍一事,只须父亲动动嘴,这事儿立就会成了泡影。”
安可洛开,声音略微发颤,“敢问尉迟大人是如何得到这些弹章的?”
尉迟冲冷看着她,:“今日早朝过后,皇上特命人将这些送至尉迟府上,请父亲过目。”略略一停,又接着:“天朝人人都知皇上对尉迟一门的恩,御史台的人也明白,这种‘功课’的弹章,本扳不倒定之。但,知定之对于赐婚一事的态度后,皇上震怒不已。只是看在父亲是两朝老臣的份上,想要定之自己回心转意,不要将事闹大了。”
闭了闭,那些弹章里的话又浮现在前。
“……且人所立者、以有义而无逃于天地之间者,莫如君臣。决之所为忍于此,其能知有君臣之义乎?……”
“……伏望陛付决有司论如大不恭,以戒天之为人臣者。不胜忠愤恳切之至。……”
什么兴兵北国,什么目无朝堂公卿,不过都是天朝御史弹劾朝臣时的一贯手段,这些御史笔锋所指之,说到底,还是因为尉迟决在圣上赐婚之后,要纳她府一事。
多次上书言及用兵北国之事,视天朝祖宗江山、百姓悲喜如掌中玩;
满满的两箱,全是御史台官吏弹劾尉迟决的弹章。
但,那些弹章里的条条罪名,还是让安可洛看得胆战心惊。
放回箱,安可洛慌忙地拿箱里其它的奏章,睛飞快地扫过每一本,待差不多全翻完时,脚已经发。
…………
藐视圣意,于圣上赐婚之后,公然为一安姓歌脱籍,又将其纳府中;
“……臣独不知陛何负于天与决辈,而决敢为悖慢无所畏忌以至如是。……”
“……然包藏祸心,怨望其上而无人臣之节者,未有如决也。……”
屡屡连教坊之地,有失天朝大臣面;
“……为人臣者苟能充无义之心往之以为利,则其恶无所不至矣……”
她眉紧蹙,起,走到另一只箱前,正弯腰打开,就听尉迟冲冷冷:“安姑娘不必看了。那一只箱里也是同样的东西。”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掌心里又开始冒汗。
居功自傲,目无朝堂公卿,于庆功宴上无故缺席;
他转,望向门外,院中的草在阳光绿意盈盈,“其实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定之。为了今天,这么多年来,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只有我最清楚。不论旁人,单是我,便不会允许任何人,损害他今日拿命换来的地位与荣耀。”他扭过看着安可洛,“定之的雄心抱负绝不在儿女事之中。若有一天,你也像许国公主这样挡了他前的路,他必定会像
安可洛咬咬唇,:“将军不愿尚公主一事,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想要继续领兵……”
安可洛帘微垂,手上裙侧,将掌心里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