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倒映在观众脸上，这房间里有三张相似的脸，细看其实一儿不像。虚拟家维持着的笑容，恭顺、礼貌、连嘴角扬起的角度都被设计好。329有白发和皱纹，疲倦压着他微微弓起的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呼喊着人类权利与，语言从一颗蓬的心脏中迸来，带着血与烈火落他的耳朵，没激起一浪花。

指挥官伊登的确已经死了。

14、击落雄鹰

无数片段都储存在这台电脑里，投放到大屏幕上。灰蒙蒙的、庇护所外真正的天空中，飞行员伊登放声大笑，对监控卫星的摄像竖起中指，然后灿烂的爆炸将画面吞没。别着勋章的指挥官伊登在镜前慷慨陈词，他说话的时候，那双蓝睛闪闪发亮，光与所有人的视线都像被到了他上。

中放着让人迷惑的展品，谁知碎布、纽扣、烟和弹壳有什么收藏价值？大分房间都让329到可怕的亲切，另一些房间则贴满海报、照片和剪报，都关于同一个人。

他没觉到兴、激动、希望或者愤怒，用于改造犯罪者的手术十分成功，凉透的血再无法与光和共鸣。329到一阵悲伤，很难说是自怨自艾，倒更接近“同”。

“您可以去任何房间。”E-029回答。

那是329的名字。

“不，我的实载并不适合行行为。”E-029善解人意地补充，“如果您指的是‘我的虚拟形象’，是的，亚莎大人的确曾多次在虚拟环境中

伊登在狂笑，在发抖，在哭泣。他到疼，光斑和黑在视网膜上跃，温的鼻血落到地板上。企图回忆时总是如此，手术没有“隐藏”记忆，它将不应存在的东西挫骨扬灰，只留一个黑，里面除了疼痛别无他。329看着那些遥远的故事，没想起任何碎片。

“她你吗？”329忽地问。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不过气，不知在笑话自己的名字还是剪报上那个不复存在的人。那是谁？那是谁？一个彻彻尾的陌生人，一个被宅邸主人关注迷恋的人，一个在329缺失的时光里租用他的人――不，“他”才是房主，“他”才是拥有这个名字、这个份、这个的灵魂。

没有人生来就以数字为名，他的名字是伊登。父亲说，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光明与快乐”，是“古圣经中的伊甸园”。

人工智能足够先，能用一个近似真诚的表来安抚囚徒。它的机械脑袋又没那么拟人化，还不足以理解329话里的自嘲。这一个房间用于储存记录，那一个房间用来存放旧，遗们存放得如此井井有条，指挥官的遗骸又该安置在何？他无法从虚拟家哪里得到答案，更别说共鸣：面前这位更真的“指挥官”甚至算不上过去的鬼魂，它只是一个仿品。

他在有电脑的房间花费了很长时间。

“飞行员”“通缉犯”“救世主”“危险分”“指挥官”“叛军目”“希望之光”“等人的‘圣omega’”“启明星”“鬼婊”“谎言花瓶”……“伊登.米歇尔”。

329什么都觉不到。

他同那个人，瞧啊，如此了不起的传奇人，终究没能幸免。

“我呢？”329低语，“我属于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