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察觉,自己不肯作女儿装束,或许不过是一种对於现实的逃避和恐惧。
剑尖都抖了起来。郑思霏知现在一定解释不清,只得苦笑,朝少岁倾蒙起的,也不知她看不看得见,旋即策林,逃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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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严霜芊应声。
究竟是因为自己愈来愈像女孩了,所以这阵心里老是浮现那个人时而温文、时而戏谑的朗朗笑貌?还是
否则,怎能连那个蒙了的少岁倾,都能识破她的伪装?虽然,郑思霏知自己努力许久,武艺不曾低於任何同龄男,但不知为何,外貌愈是近似女,她心本有的朗快和自信,竟也逐步在自我怀疑的暗中崩解。
严霜芊轻一颔首,不再数落她,只是勒慢行,朝她详细吩咐:「集萃庄这回举动不小,除了聚起北武林各大门派,还请得几名朝中巨宦坐镇,你三姊夫亦在其中。不知这江翰是原先便想拉拢他,还是蓄意想透过你三姊夫的关系,请上咱们醉华阴为座上宾?虽不知他有何用意,此行咱们本就该慎而重之!待会换过衣裳,你行事切莫轻率。」
南钰传讯给郑思霏,让她先回京师,但暂时兵不动,观察集萃庄将要如何应变;郑思霏却在山中恰巧得知集萃庄呈来的邀帖,细思过後,打算先随严霜芊混迎宾馆去查探实,再转达给南钰。
她之前丢了秘药,急赶回醉华阴去,虽已转似女,但苦苦压抑数月之後,勉还能扮回男装。她本要与南钰会合後,以主仆之姿递了无名帖,顺势住迎宾馆,然而,预先竟有人递上无名帖、集萃庄又无法辨认真伪的消息,却大大搅乱了南钰的计画!
严霜芊不料她有此一问,不禁向郑思霏愈见秀的五官深深一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只得轻叹。「思霏,无论如何,你本是女儿,可别把真正的自己给忘了。」
郑思霏脸一红,轻:「芊姊姊,了林便换衣裳。」
「是。」郑思霏晓得严霜芊所说极是,垂首细听。
郑思霏不答,只是住缰绳,缓缓策动。沉默好半晌,见到不远有家客店,她将肩上包袱一拢,闷:「姊姊,等我,这便去换衣裳。」
「芊姊姊,我问你,」她晓得适才是自己莽撞,闯了这样一个小祸之後,本该一路安静才对,然而,见过那个少岁倾之後,她却有一个问题如鲠在,无法不问。
她知,这个少棱手上也有一张不知真假的无名帖,终究也要上迎宾馆去,她可不想在门外与他撞上,要不然,恐怕不必等到武林大会的对战表排来,她就已经要和这个护女心切的拗父亲浴血私斗起来了!
郑思霏蹙起眉,颇为懊恼的神。「我现在……即使穿成这样,也看得是女吗?或者,声音听得来?」
实则,她更怕另一件事。
郑思霏匆匆跟上停在不远等她的醉华阴行伍,面上依旧蒙纱的严霜芊在前领队,她将方才少棱震怒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朝郑思霏淡淡笑:「让你换女裳再山,偏生不要,说快到时再换……你看!贪一时方便,又逞英雄,徒然树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