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在梦中也狠狠一抖,肩被一双大手覆住,轻轻了,那人又掂住她的腰和脚腕,将她放上床榻。
果然片刻后楼便响起诸臣的行礼声,皇后抿了茶,“呵”的一声,“又是越国。”她不关心政事,不过走了过场,转便去了后的寝殿。
方眠便在脚凳上坐了,纸笔放在榻沿,边想边画。她自小教养得宜,画工不错,画得尖尖的鸟喙、圆圆的象鼻,前却渐渐模糊。
人安眠的香漫了上来,她不知何时倚在了榻边,又不知何时挣扎着想要醒来,但毒发消耗极大,周沉重酸痛,终究沉了梦乡。
越国人最擅冶炼,又曾是钟鼎大国,仪礼都,灯自然讲究。
方眠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阁楼已然空了。楼隐约传来君臣议事的声音,她皱了眉听了一时,隋戬声音低沉,却是听不清什么。
梦境忽地一沉,方眠中“唔”了一声,前突然变成十里风,一轻甲的小儿郎笑着来,扑她怀里,童音清脆,叫:“皇!”
她走到琉璃窗前,将窗帘拨开一条,果然见底侍卫林立,其中一人正是方驭在学里的好友陈煜方,正十分犹豫地左右走来走去,愁眉紧锁。远远行来车驾,昏黄夜灯,一个穿宝蓝金裙的端庄女缓步走凌霄殿,环佩玎珰,似乎是中皇后。
皇后既
这是谁?方眠恍惚地想,半晌才想起他的名字,那是三年不曾见面的方驭。她的胞弟、越国的太、陈国的人质……是越国未来万方来朝的君王。
方眠心瞬间就有了计较,突然明白隋戬在楼议事是为的什么。那事方眠也在来时的路上听说过,是越国亡国之日逃降军军营的五千死士如今重新纠结成军,在陈越边境上寸土不让,要挟两城百姓,要换陈国皇帝的一句“准许越国太回国”,倘若太回国,死士军即刻解散,危机化解于无形。
隋戬燃了香炉,在桌前坐,打量火石了盏灯,摊开书墨,将一册白纸丢给她,“这屋里要添置灯,朕记得你们越国的不错,画来看看。”
方眠知隋戬是成心提醒她越国如今没落为属国的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面上也只好应了,接过纸笔来。隋戬见她还呆站着,半晌才说:“没旁的椅,坐榻上画。”
只剩一扇窗通明地掩映着天,从这里更看得见上的残雪和朱梅,当真是“琉璃世界,冰雪红梅”。
见她惊讶,隋戬照旧不以为然,信手拉过帘,将那扇窗也遮了。四黑漆漆,方眠脱问:“陛是何意?”
一定会是。
梦中隋戬的眉目分明冷厉,而父王的脸早已模糊,惊恐却毫不虚假。紧绷的弓弦缠老人的脖,随即一勒——
她睡得不稳,梦里光怪陆离,一会是越国尸横遍野,一会是自己后背中剑,又一会索飞成了她没见过的景象,恍惚间似乎是父王被隋戬用弓弦勒死,冕上的东珠一颗颗越国王的玉阶——她不在场。因为其时越国已经投降,她守城门一步不退,却被那一剑砍背,一路昏迷着被送了战俘营,自然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