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城次数不多，哪儿都不认识，也没个兴趣逛，买了饲料就回来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饿了就把兜里的窝窝拿来啃了，一等就等到傍晚。

二听话地回来了。

“你等着。”二掀了门帘去。

辛小翠冷不防地摔去，二伸手拉她，自己重心也不稳，便跟着一起飞去，草丛底是条长沟，双双抱着就到沟里去了。

辛小翠转看他：“我想买东西，你带我城好不好？”

辛小翠一惊，从床上爬起来，起得太猛前发黑，一只大掌扶住她赤膊，肤碰肤，辛小翠弹起来挣开，恼羞成怒，伸脚去踢二，踢得也不狠，挠似的，蹭在他挽起脚的小上。他多，刷在她脚背上，她立刻收回脚，表尴尬，索笑了：“你别动手动脚的！”

“就一天，我晚上跟你再回来。”

二还生气呢，才不她，使劲儿把车往沟里骑，溅得她的衣裙全沾了污泥。

她躺在破脏旧的小屋炕上，昏昏沉沉望着窗外，闭上，泪就往上涌。

也正这时，雷声轰隆隆在天边卷卷而袭，狂风大作，乌压压的黑云就爬上了。

“到底行不行？”

二低看她的脚，白圆小脚趾，瘦长微翘，心想，这女人怎么长的，这脚也怪好看的，在手里大概也。

好久没回城，辛小翠自惭形秽，总觉得街上的姑娘都比自己漂亮时髦，她就跟个村姑无异，心里又急又气的，更嫌旁边的男伴实在土，便打发他在火车站桥等她，自己则去城里亲戚家讨钱去买东西。

明明动脚的是她。

她挥手锤他后背：“你故意的你故意的！放我来，放我来！”



二低着睛，没说话。

辛小翠溜炕，拿肩膀撞他胳膊，错开，站在窗底，着脯梳，长长乌发垂泻至腰，交叉成辫，在她两只灵巧的手里成一束。二看得发了会儿愣，刚要低往外走，她说：“回来！”

结果，第二天，二就来了一辆自行车，说是去批饲料，就偷摸带着辛小翠城了。

她也气，气得浑发抖，在车上扭来扭去，雨摔打地面，哗哗地弹起烟雾，遮了前路视线，二抹了把脸，还是睁不开睛，只觉那车一歪，车就往旁边的草丛里栽。

二又没吭声。

“咋啦，想家了？”

二便没细问，由她上车，他就没命地往回赶。

恨焦躁的，二想训辛小翠，但她却更急：“走，走，上来雨了！”

辛小翠快气死了，心想这天怎么会有反应这么慢的笨？

车行半途，大豆雨开始纷纷掉落，纵使他再奋力奔骑，两个人还是淋湿了，辛小翠拿包着脑袋叫：“哇哇，我的新衣服都湿了！不行找个地方避避吧！”

二有急了，担心辛小翠走丢了或者被人拐了，惴惴不安，汗都来，湿了背心，如临大难，险些崩溃。直到看见打远的辛小翠往这边跑，心才稳了，再定睛一看，她换了装，穿绿裙桃粉衫，肩上还挎着帆布包。

雷声呼啦一声撕扯开云面，雨如倾盆灌浇，狂泻千里，也不底是人是，是土是泥，搅和在一起，混沌一片，再也分不清男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