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护工开小差,还是晏瑶帮他打的饭,也赶上手里没那么多活,就过来监督他吃饭。
他仍然面无表,神呆滞,一句话也不说。
晏瑶举针,挂好药瓶,例行叫名:“谭成明,输了。”
“谭叔,今天空气质量真好,天可蓝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晏瑶苦笑,看他缓缓撑坐,又弓想去扶,谭成明厉目一瞪,晏瑶只好又坐回对面。
护士们都不去410房,虽然谭成明不骂人也打不了人,但一张臭脸永远麻木冰冷,黑死寂,瞪着白墙,连气儿都看不大来。
那人在床上发微声颤息:“妈……脚冷……”
他有神志不清,闭着紧皱眉,又重复吐字:“我的脚……妈。”
他面对墙,背朝着她,一动不动。
“我帮你找回来了……”
她撒呢。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谭成明开始闹着要院,也不合治疗,动不动从床上摔到地上去,主任来了都没用,又不敢惹,只能找院长,后来局里领导派了几个警察才住这人。
他不动,饭都凉了,晏瑶又去拿到护士站的微波炉里了再端回来。
“谭叔,外面的花都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
“谭叔叔,吃饭吧。”
他那时候已经恢复意识,两发直,瞪着天花板半晌,翕动嘴唇:“谢谢你。”
这期间,有个漂亮的女人来看过他,说是他前妻,但没去多久就被他轰来。
晏瑶抱了残回去,找了棉袜给那只脚套上,又回到病房问他:“还冷吗?”
晏瑶笑了,往后退去:“那我也要亲自看了才能放心。”
他又说:“我死也不死在医院里,你放心。”
女人脸面通红,太激动,在走廊上扯嗓嚷:“谭成明,你狂什么狂!你都废了还什么!要不是我老公这人讲究,我来给你送钱?梦!我跟你说,你以后再也别想见着我和孩了!”
“这只?”
晏瑶没躲,迎着他的视线,颔首眨:“今天的红烧肉很香的。”
可他仍不理她,她伸手去扶他,还没近,他说话了:“老手还在,不用你喂。”
“谭叔,你猜怎么着?我们后楼盖好了,明年我们就能去新楼上班了。”
晏瑶私打听,得知那新截残肢还没销毁,于是托人找来那条,打开塑料袋一看,是白骨森森,肉迸裂,血凝发紫的残肢,脚也褪了,僵白冰冷。
晏瑶回去跟主任说了,确定这是病人的幻肢――也就是人仍对截除的肢存有觉。
“你都快当我叔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啊!”
他鼻里一哼,说:“你给我来烟,我就吃。”
回正撞上晏瑶,借人撒气,推了她一把:“开!”
谭成明转过来,眉心一蹙,冷淡地看了她一――这还是他来以后一次正儿八经地看人。
看他张吃了,晏瑶才起
“什么?”
晏瑶伸手拍了拍他右脚,他吃力皱眉:“冷……”
大多数护士不理他,只有晏瑶愿意和他说话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