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车里,只觉得颠簸得厉害,乔清打开窗往外瞧,只见路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衣衫褴褛、包骨一般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车轱辘都一并压过去了,隐隐有恶气味传来。
乔清抬见是李瑞霄,心里直倒楣。却也不隐瞒什么,只不满地咕哝:“我瞧着城这一路有些不对,便想去看看。”
“乔大人这是要往何去啊?”
不去周旋应酬,只等稍晚些时候,换了衣裳门。
这天叶法莲过生日,金提着心果并一小坛金华酒,与她寿。
李瑞霄见她以“我”相称,心里颇诧异,面上却不显,:“正好同路,乔大人与本督一儿走吧。”
喜先生寿悲旧难了
大相国寺,乃是官府寺院,乃至城中富商大的施粥之。
李瑞霄推脱不适,早早地退席回来,换了简装便服,刚从府衙侧门里来,谁料正巧见到乔清正东张西望地往外走,似是不大认得路。又见她穿着一灰突突的夏布衣裳,六合一统瓜小帽,个小厮儿打扮,不禁嗤笑这人也全是仰仗自己姿众,若是换个歪瓜裂枣的穿成这样指不定多辣睛。
乔清见了,叹声摇。一路上李瑞霄交代车夫不走大,车夫虽面有难,却也应了。
1.因为行政区划不同,浚县古时在河北境,现在属于河南省鹤市。
乔清看那锅里的粥浑沌沌的,尽是些麸杂,混着那泥,哪里是给人吃的。再瞧其他粥棚,好了简直不知多少倍。登时恼得满脸通红,就想要山写折参那知府一本。
乔清登时叫:“快换条!快换条!”
乔清挤到前一探究竟,被那施粥的军牢挥苍蝇也似的赶,骂:“去去去!爷爷一见你小就知不是饿着肚的,来蹭什么粥!”
二人见粥棚张的幡,林林总总也有二十余,却唯独府衙的粥棚周围人最少,都是些弱的老幼妇孺。
这寺庙所在的山上,灾民甚众,见有车驶过,便有民围拢过来。
李瑞霄讥诮:“这时节,命比粮贱,你这就受不住了?”又看她面不对,也不好再激她,就只说:“这城死者颇众,这知府又理得敷衍,恐怕再过些时日,要有时疫。”说罢又向外喝:“去大相国寺。”
佛寺饥民密密麻麻地席地躺坐,挤得简直要没脚,见了二人,虽然好奇地一路盯过去,伸手乞的者甚众。但到底是佛家重地,无人造乱。
李瑞霄便在近赁了辆车,给了车夫沉甸甸一方布袋。车夫打开一瞧,只见白灿灿、香的一袋大米,登时扑倒在地磕不止,哭:“神仙老爷大恩大德,救小的一家的命!老爷菩萨心,长命百岁、洪福齐天!”
乔清手臂被扯得生疼,却也无奈,由着他扯。
李瑞霄唯恐民生乱,对二人不利,便吩咐车夫远远地停,带着乔清绕到后山人少的地方,架着她的胳膊,飞在山林里疾速穿行。偶然遇见一些民乞丐,见有黑影从面前闪过,只叹自己是饿得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