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东厂里来了个熟客。锦衣卫千狄应奎着飞鱼赐服、手持令牌、腰挎绣刀，朝他步步近，神阴骘：“督公，跟官走一趟罢！”他嘴角冷笑、笑里藏刀、里寒冰，不忘李瑞霄心窝：“是乔大人的令。”

李瑞霄哼：“我需得发一发汗。”

乔清兀自拿了手巾沾湿了烧酒，往他领里探。那烧酒，一丝酒味也无，轻飘飘地挨到上，非但不觉得凉，所过之反而火辣辣地烧起来。李瑞霄微微气着：“清，我不好过。”

小立捧着拂尘从外走来，瞧见大堂被锦衣卫番团团围住，心里暗不好，又见里锦衣卫千狄大人刀已鞘，登时尖声叫：“督公，快逃！”

乔清推推他，里有服的意味：“你且放开些，我拿烧酒给你一。”结果李瑞霄更不肯了。

李瑞霄别过脸去，躲着她的双唇：“别过了病气给你。”

好小！爷爷没看错你！清，你心疼不心疼也？

乔清微凉的手背贴着他额试了试温度，叹：“快过些病气给我，让你好得快些。”

乔清的声音就有了哽咽，听得李瑞霄只想去伸手给她拭泪，“瑞霄，我知你不好过！我这心里又如何好过得？”

乔清拿着手巾在他上轻抚，他上虚汗一阵又一阵地往外冒。他被烧了晕乎，却只当自己喝醉了酒，浑燥难耐，“清，那你为何不肯疼疼我？”

“清，我却不知你恨我至此！”李瑞霄倒在床铺上，双唇开开合合，燥皲裂，撑着想要坐起。

一刻，他却一声也发不来了。小立颤巍巍地低，前血如注，被人了个透心凉。他无法回去看到底是谁杀死了自己，小立没觉太疼，小手往汩汩冒血的地方捂，却摸到了薄薄的一片绣刀。

李瑞霄听了乔清这话，嘴上一句话也讲不，心里更堵，赌气似的往被里钻。

他颤声：“督公大恩，小立来世、来世再……”可没等他说完，一个粉底皂靴踢将过来，把他的小脸踩在脚碾着。四围的人听到了骨碎裂的声音。

四皇翊，贤德仁让，事上以敬，事以礼，奉先帝之遗命，奉宗祧，以答民望，敷佑万国，大赦天。追尊孝宣皇后叶法莲，封皇太渊。唯明德是飨。钦此。

大赦天、普天同庆，新帝是仁君，也是能君，登基后的件大事，便是削弱阉宦大权。

新皇登基大典，祭拜天地，百官朝贺，奏中和韶乐。宣读诏书的都察署御史乔清，着大红妆花缎蟒袍、命妇严妆、珠翠满，遥立在丹陛之上、帝王侧，恩无限。

乔清被唬了一，没见过病成这样还要逞的，伸手把他往回，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亲，“我的好督公，这不是你瞎逞能的时候！”

看着不像是在读诏书，倒像是要嫁人。

乔清轻笑着呢喃：“我疼你呢。”

乔清好笑地去拉被角：“你不要盖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