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一透来。佳期得一个激灵，意识地拢住了衣领。

佳期前几年总是不想见到他，因为总是不知怎么应付、怎么周旋，裴琅很凶，脾气又大，很难伺候。

裴琅了个包给她，她安安静静吃了起来，末了又被噎住，裴琅又给她一杯茶。佳期蹲在路边喝，裴琅叉着腰摇，“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笨。”

佳期捂住睛，“你松开……疼我了！”

摊主：“啊？”

那安神香熏得极，困意一来，就是幕天席地，佳期往锦被中缩了缩，闭上睛，恍恍惚惚想起，刚才窗外的月亮很圆，今天是十五。

翻来覆去，累极了，便打了个瞌睡，被裴昭这么一闹，反倒更加睡不着了。虽然冬夜极寒，她还是爬起来，光着脚走到窗前，把窗推开一。

这样冷。母亲是在军中生的佳期，之后不过几年便去世了，佳期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在北境待了许多年，回了长京才知，原来天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冬天也不太冷，夏天也不太。

还寝

佳期嘿嘿笑了，“我还会雕玉呢。”

佳期酡红着脸颊，睛亮晶晶的，招招手。裴琅弯腰去，听她小声说：“雕了一个可以挂在……哎呀，现在不能告诉你。”

佳期是喝着这样的烈酒长大的，那年回到长京，再喝什么都没味，也是裴琅带她去喝酒。米酒铺离将军府不远，闻起来又甜又香，佳期捧了那青瓷小酒翁，一喝就笑了，“你这么大的一个王爷，拿糖糊我？”

臭氓笑歪了嘴，死不松手，兴奋得睛都亮了，问她：“给我雕的？拿来，快。”

佳期：“胡说，你才是笨。”

一个顾佳期都不服，她昂首地去逛，没走几步就现了原形，摇摇晃晃停在米糕摊前，比一手指，“一个。”

“哦？你不是？有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他还当佳期真哭了，连忙松开，没想到佳期就跑，三两手脚并用翻过院墙，给他

裴琅啼笑皆非，把她扯起来就走。佳期还在颠三倒四地捣乱，“我要吃米糕……”

“没听说过，雕什么宝贝了？”

摊主：“好嘞――姑娘要什么馅儿的？玫瑰豆沙……”

这些日因为朱紫庾的事，她鬼使神差地多少有冒，裴琅最讨厌她把自己当回事地吃飞醋，佳期也很讨厌自己这样。

――――

但他也许真的再也不会来见她了。

哎呀好甜我自己要被甜坏掉了，是不是可以大结局了（手动稽

裴琅把糖罐拿开，回手敲她一个爆栗，“瞧不起谁呢？这后劲够放倒八个顾佳期。”

裴琅就在那样的地方，生死未卜。

裴琅“哦”了一声，佳期东倒西歪地站起来走了。他在原站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三两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辫，她“啊”的一声，回手就打：“松开！臭氓！”

北境关外的冷，她现在还记得。这阵寒风不过是九一罢了。

她在窗前站了许久，直到打更的声音又过了半天，才拖着窝回榻上。

佳期圈红红的，笑：“韭菜。”

才过去四个月。中秋的时候，他们在这里吵了一架，最后不记得有没有喝梨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