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晨间,军队休整一半,忽听铺天盖地的战鼓声――蛮人来攻!
裴琅咬了咬牙,极低声:“……援军个屁,找死。”
属们也都静了来,听得隐约蹄声近,砍杀对战声不停……方才那震天的喊声,是用的中原话!是他们自己人给蛮族了战书,引得蛮族军队倾巢而,他们又神鬼一般用兵包围,彻底断了那四万蛮族的后路!
斥候几气,“说是、说是我们宣战了!”
他纵狂奔,前的人挨个被他了一顿,各个仍是不明就里。裴琅无暇他顾,带兵狂奔,深雪山腹地,绕一座戈,突听后“轰”的一声――雪崩!
裴琅当即破大骂:“前的都给本王回来!谁他娘的战书?!”
那山坳里正是最易雪崩的地方,他们刚逃,后便雪崩,不知埋了多少蛮族人,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紧接着,又是喊杀声震天,属全都攥紧了刀,“王爷!是他们追来了?我们前可是死路……”
这阵仗极大,他立刻命属领兵驱前,自己押后守尾,斥候不多时拍来报,气吁吁,“蛮族来袭!上、上了四万兵……”
属激动:“援军!”
他皱起眉,“慢说。”
北境前线,裴琅已带兵在雪山中逡巡了七日。清粮草辎重,弹尽粮绝,而蛮族人仍在跟,不紧不慢,像猫捉耗,玩够了,等着一掌拍死――而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幸在蛮族人也无意拼杀。
这日两军酣战到夜幕降临才止,两方都有伤亡,但蛮族人尤其惨重,中原士兵士气涨,收兵时仍唱着歌。裴琅全黑甲上都蒙了一层血结的冰,战士们喝了酒,放浪形骸地往他上扑,“王爷!今日痛快――”
他说着转过,突然愣住了。旁那人容颜分明如少女一样稚,偏偏神有时古井般幽深安静。陶湛心想,安静,但又定至此――定至他看见了这双睛,竟觉得她所有的愿望都应该实现。
当自己是顾将军再世?”
陶湛看他盯着佳期不动,像盯着颗差丢了的宝贝珠似的,简直挪不开,只好咳了一声,“王爷,我们今早到的。”
裴琅眸一深。他们兵力不过五千,早前探得蛮族人兵力也不过一万,四万则是大战的规模,蛮族人疯了,倾举国之力来围他们?
裴琅皱着眉将人从自己上扒来,一个个踹开,没好气:“。援军主帐安在哪?”
那半路家的“女军师”正笑盈盈地注视着他――当然笑得有几分讨好――可他恨不得把人扯过来狠揍一顿,她竟然还有脸笑!
裴琅不想还好,一想便又想揍人,恨得牙,瞪了佳期一,
掀开主帐,里面是一片明光。陶湛也浑浴血,自在盆里洗手,忙直了腰,“王爷。”
裴琅回神,看了一圈,发觉自己料得不错,其余人都是襄平关将领,不少人是顾量殷旧,难怪能被她煽动,她胆比顾量殷还大!
裴琅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一黑,拨跑了两步,突停在冰雪尖上,合凝神细听。
裴琅没理他,一看见坐在正中间的顾佳期。她穿着素白深衣,虽不像太后服制那样繁复华丽,却也是里外素裹,细腰箍着,坐得笔直,不像个好姑娘,倒像个女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