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陷了无言的寂静,侧卧在被中的小人儿一动不动,仿佛依旧熟睡着。秦沄紧抿着薄唇,心中忐忑,良久还是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忍不住探手在娘颊上轻轻一,却到了满手湿。
但凡他肯和一些,但凡他肯多给娘一些信任,没有在她拒绝自己时恼怒到脑发昏,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儿,对不起……”秦沄低声。
“我想给煜儿和烨哥儿一个完整的家,我想你能留在我边,我想……娶你为妻。”
他约莫是个很懦弱的人罢,只有在娘熟睡之时,方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他似是在倾诉,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他说了很多,说到他听说娘要离府时有多失望伤心,得知林方回原来对她不好时,既怜惜后悔,心里其实又十分庆幸。
放她离开
他双手紧了紧,想靠得更近一些,却又犹豫。迟疑片刻,他猛然抓住娘的手,话音中竟有几分颤抖:
“大爷说
话音未落,只见娘的睫微微一颤,仿佛羽拂过湖面,那涟漪一瞬即无,依旧在秦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但在吐“娶你为妻”四字时,一瞬间,秦沄竟觉如释重负。他早已习惯了掩藏喜怒,压抑,只有在这一刻,他方才觉得,这正是自己真心所求。
他没有过人,也还没有学会如何温柔地去一个人。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明白,什么尊严,什么骄傲,原来都是假的。
“我很喜烨哥儿,煜儿也很喜你,看着你和两个孩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在想……若我当初娶的是你就好了。”
哪怕她嫁过人,生过孩,遭人奸污,还曾经是秦家的仆。他们二人之间份的悬殊便如同天渊,即便娘不曾卖为,在他的人生里,也不该现这般门第的妻。
“儿,”秦沄顿了顿,但话音中已透十分的定来,“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与大爷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泥,又怎能相提并论?大爷想要我,便能任意欺凌我,大爷恼我,便能将我困在这里,想如何奸淫就如何奸淫,想如何羞辱就如何羞辱。”
是,娶她为妻。
“……大爷抬,原是我的福分。只是这福分我受不起。”娘坐起来,没有抬手拭泪,淡淡。
这段时日她一直被秦沄禁在屋中,一张小嘴每日除了被男人吻就是呻,许久未曾说话,竟觉自己的声音有几分陌生。
“我知你醒了,我知你都听见了。我没有,没有向人说过心里话,你是第一个……我想告诉你,但我说不,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恼我自己,为什么把脸面看得比天还大,为什么不能对你坦诚些……”
“……我想,他既如此不堪,你定然是不喜他的。那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我与他相比,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罢……”
“儿,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原来不知在何时,她早已满面泪痕。紧闭的睫全然被泪打湿,双唇不住颤抖着,秦沄心一恸,伸手搂她怀,却被娘重重一挣,用力挣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