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厮上去好说歹说将林烨拉开了。此时袁源已经被揍得鼻青脸,只能躺在地上哼哼,他快速写了张纸条扔到其中一个学童手里,那学童看过后便走过去,不知在袁源耳边说了什么。
袁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只能不甘心地瞪了林烨一,随即便被人搀去了。
等到郭钧屋来检查众学童功课时,屋早已恢复一片安静,丝毫也不见方才发生过斗殴的迹象。
郭钧满意地了,开始背功课,到林烨时,不知为何,他的唇抿得紧紧的,站起来:
“先生,学生忽不适,恐支撑不住了,还请先生准假。”
郭钧一愣,见林烨的面确实十分难看,加之林烨素行良好,又有偏之心,便:
“也罢,假我准了,只是你家人没来接你,如何回去?不如就先在我这里歇一歇。”
说着便吩咐小厮送林烨去,秦煜低看着桌上的书册,此时状似不经意地一抬眸,只看到了林烨的背影。
他心中忽闪过几分不安,但又不知何故,重新垂眸去,只听得耳旁朗朗读书声,很快,半日辰光便过了。
近日因郭钧神不济,每日各家府上都是来接人的,秦煜一门,便看到众小厮已围随上来,车驾也早已备好。
秦煜却站在门纹丝不动,众人皆不解其意,又深知他古怪,皆不敢相劝。等了片刻,方等到了池家赶车的李老,秦煜暗自松了气,正上车,忽听里传来乱哄哄的一阵叫声:
“了不得!烨哥儿不见了!”
原来李老来接人,郭家的小厮便引他至林烨暂歇的客房,谁知一打开门,竟空无一人。
众人忙又至府中各寻找,皆不见其踪影,连郭钧都惊动了,最后还是角门上的一个小厮说,一个多时辰前,看着林烨独自去了。
郭钧:“许是等不及便先行回家了,快些家去瞧瞧。”
说着也打发人一跟李老回池家,众人议论纷纷,有惊慌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暗自窃喜的。
秦煜的小厮忽然看到他手捷地迅速爬上车,示意众人赶紧驾车,众人忙如梦初醒,:
“哥儿,是回家,还是去池家?”
却见秦煜拿车纸笔,快速写三个字——
“京兆尹。”
此却说林烨离开郭家后,一路漫无目的地在街市上游,不知不觉,竟已走到城郊了。
他与秦煜不一样,打小儿的时候他便混迹于市井之间,该走哪条路,遇到歹人该往哪里躲,他全都心里门儿清。
当初秦煜私自离家,若不是他,早已被拍花的掳走。曾经他在秦煜面前,一直都充当的是那个保护者,但不知不觉,他们之间的份也彻底翻转了。
以林烨的聪慧,又怎会猜不到袁源挨打后却一言不发离开,甚至他揍袁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通知先生,都是谁在背后筹谋。
若没有秦煜,他今日恐怕也早已被从书塾中赶走,而以池家的家境,纵他再聪慧,又哪里还有再次那里的机会?
曾经他从不认为这是一件要紧的事,曾经他从不将门第家世放在里,纵他比秦煜清贫上百倍千倍又如何?贫寒之家亦有安然之乐,且那些富贵尊荣也是旁人的,与他无关——
脑海中忽又闪过袁源的那句讥嘲之语——
“还佩着人家赏你的荷包什么?还是说——这是你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