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人跟江迎秀这么说过,无论是亲妈还是婆婆,大家的说辞都是一样的――女人都这样,这是大家都要走的路,不要想太多,咬牙熬过去就行了,谁不是从当妈的时候过来的呢?哪有江迎秀这么气的?
她太不自信了,因为怀孕对她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明明已经牺牲了貌与年轻,却得不到家人的关,她怎
是傅砀带给她的,如果他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她又怎么会这样患得患失?
傅砀没有阻止她,因为他知她心里到底有多少委屈,她确实应该哭,只是哭完这一次,他再不会让她因为孤独痛苦而泪了。
傅母当年怀孕也要地农活,江母怀孕也没有多么轻松,她们不都是熬过来了?怎么到了江迎秀就不行?
傅砀轻轻抚着妻的面容,江迎秀洗澡的时候不喜被他看,在他面前也都穿长袖,一定要把上的肤都遮盖起来,甚至还不喜傅砀盯着她的脸看,他知那都是为什么。
归结底,还是他得不够好。
江迎秀月份大了,睡觉并不安稳,筋是时常有的事儿,她常常因为这个哭,睡又睡不好,不睡又不行,还不能跟人说,婆婆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当年如何如何”,江迎秀跟母亲抱怨的时候,江母也常常说她在福中不知福。
江迎秀知自己该松手,可她就是舍不得。
她觉得自己变丑了,怕被他嫌弃。
敷睛觉很舒服,江迎秀又狠狠哭了一场,难免有些累,趴在傅砀怀里睡着了,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松开,傅砀稍微一动她就要被惊醒,他只好陪着她睡了会儿,不过他并不需要睡眠,只是都不眨地看着她。
傅砀没办法,只好带着她一起,江迎秀好像成了他的小尾巴,他去哪儿她都要跟,可能是觉得这一切不够真实,她害怕这只是个好的梦,所以必须跟着,一定要跟着!
傅砀温柔地说:“你乖,我去个巾过来,不然明天你的睛要了。”
江迎秀突然觉得无比委屈,她依偎在自己男人怀里,痛痛快快哭了来。
圆的肚,里面的小女儿似乎若有所觉,踢一只小脚丫,凶巴巴的,“你怀孕多么辛苦啊,妈妈本来就很伟大了,我要是还对你生气,那我成什么了?”
但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因为怀孕所以渴望丈夫的关怀有什么错?她就是想要他每天陪着她,又有什么错?
所以很多话,江迎秀都不能说,时间一长,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矫,是作的。
无论是上长的斑纹,还是脸上多的雀斑,日渐憔悴的神,她都不再是那个令人一见倾心的笑话,她现在是个笨重胖又邋遢的孕妇,江迎秀甚至都害怕大学时期的同学见到自己,她跟那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有时候泪是一种很好的宣方式,至少江迎秀在痛哭一场后绪好了许多,之前的那些难过跟忧郁,似乎都借由泪离开了她,傅砀起,她意识抓住他不许他走,怕他一走又要很久才回来,回来倒便睡,连跟她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渴望丈夫的陪伴与安,居然被说成气,可这不是为丈夫本来就该到的事吗?不呵护自己的妻,难孩是妻一个人的?
这种不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