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狄德诺人鱼（一）

        诈骗师

        ―

        九dian一刻。

        伊格尼兹取chu怀表看了yan，又合上，将liu尽沙的沙漏倒置。细沙愉快地liu淌，在漏斗底端开始了从累积成丘到风化溃散不知dao第几次重复。垂在漏yankou的细沙liu消失殆尽时，对面的四zhu床上终于有了动静。

        垂着绸幔，伊格尼兹先看到年轻小伙zi赤luo着shenti从ruan床上xia来。这年轻人没太睡醒，还chu1在迟来的晨bo里，mao发nong1密的双tui间杵着gen湿漉青涩的棍状wu。注意到伊格尼兹的视线，他顿时难堪，抓了凌乱在地毯上的衣wu低tou就跑。

        绸幔掀起一条feng，伊格尼兹看到女人的shenti。

        背bu线条交替起伏，pi肤柔ruan。

        但是苍白。

        就像刚蜕了pi的蛇，蜷在石窝里，一diandian、蜿蜒着昂起优mei却阴湿的颈。

        伊格尼兹眯了眯yan，觉得早晨的阳光带着种新生的稚nengan。

        刚苏醒的mo女用尖如玫瑰刺的黑指甲勾起烟斗，不一会儿绸幔里就飘chu毒药般nong1郁的烟草味儿。

        mo女的声音有dian无jing1打采：“那么……我的shiwu呢？”

        “如您所见，我只是个小小的法师，”伊格尼兹平静地回答，嘴唇牵开时she2尖轻微动了动，为话语镀上一层虚假的恭敬，“如果她们不主动浮到近岸区来，我无法深ru中心海域去捕捉她们。”

        “孱弱的虫zi。”mo女似乎打了个哈欠，尾音有dian发ruan，“你捉不到她们，我只能用jing1灵充饥了……jing1灵的kou味太淡了，我一般不想吃那样的。”

        “明白了。”

        伊格尼兹俯xiashen，托起mo女伸chu绸幔的手行吻礼，嘴唇彬彬有礼地hua过弯刺的指甲稍，力度轻得比不上一片被风chui落的花ban。

        mo女懒懒地扔了烟斗收回手。

        伊格尼兹抬起tou，无声注视着幔zi后的shen影，恭顺的姿态裂开间隙。单面镜片挡住了他一只yan，另一只yan底有透冷的光liu淌而过，蛰伏的海怪悄悄地挥动黑sechu2角。

        ―

        三dian一刻。

        也是一天中海shui最温nuan的时刻。

        西德尼顺着海浪摇摆鱼尾，浮力与耸起的暗chao将她的shenti送ru浅海。这里有空气一般柔ruan透明的海shui，小沫珠与浮游生wu被阳光一烘就腾成云埃。海shui的咸涩程度与更深一dian的海区一般无二。

        只有温度。

        温度是那样、那样的和煦，让西德尼想起海底火山爆发后周围数千米的海shui都被岩浆tang沸的状态，隔了老远也能gan觉到那guzireliu像某种ruanti寄生虫一样附着在pi肤上，稍不注意它就rong化带着reliu挤jin血guan。

        她打消怪异的联想，闭上yan专心ti验难得的温nuan，整gen脊骨――从颈后贯至尾稍――都在克制不住地战栗。她gan觉自己像一枚气泡，被浪chao推得四chu1漂浮，这时，xia方突然传来蓝鲸悠长的叫喊。

        庞大的shen躯升上来，灰青的鳍就ca着西德尼的shenti过去，巨大的shuiliu撩翻这尾小小的人鱼。

        她在湛蓝的海shui里、在黑se的暗liu里自由地漂浮、后仰，整个shenzi弯如张满的弓，金墨shui般的发丝掠过鱼尾。光缕轻抚她拱弯的小腹。

        随后西德尼与巨鲸一起在浅海区游动，时不时发chu悠长的鸣叫，这是海族的通用语，换作陆上智慧生wu来听可能只会觉得这是一堆无意义的尖叫。

        接近浅se海shui区时，西德尼迟疑了。

        前面就是jing1灵海。

        那儿有连绵起伏的群山，远古冰川开凿chu的巨大峡湾像条经年的疮疤深ru陆地，数不清的瀑布和冰河遗迹筑造无数种极北绮丽的风光，温和优mei的灰jing1灵们自古生活在那儿。他们砍伐树木，挖掘山岩，开凿地xia河，将钢铁熔铸成无数带动城市运转的巨大齿轮。

        十年前那儿是一片乐土。

        十年前的某一天一条恶龙从南方飞来盘踞在这里。恶龙凿空火山群，吞噬岩浆，nu役冰霜巨人在山脊之上建造城池，剔了jing1灵战士的肋骨装dian门阶，汲取鲜血滋养玫瑰，夺走世界树的祝福抛诸火山。

        恶龙喜shi幼年jing1灵，于是火山坡就被jing1灵尚未成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