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促,继续耐心地拍抚她的背脊,视线慢慢落向她背后温柔清澈的月光。
两人默契地没有开灯,让苏好继续睡在昏暗里。
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天真活泼的人多了去,他看到他们的时候,或许会羡慕,却不会不由自主地去靠近他们的快乐。
可是苏好不一样。
许芝礼也亮了灯。
泪从指淌,湿他的衬衫。
就像向日葵向阳,游鱼渴望,黑夜憧憬光亮。她不需要什么,仅仅只是存在,他就注定被引。
而他和这些幸运的人也注定隔着天堑,或许可以彼此理解,却无法真正同悲喜。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云翳渐渐散去,月亮弯弯一角。清凌凌的月光洒窗,照见了两人的亲密。
所以,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而他恰好独自在黑暗里待了很久。
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在这一晚忽然有了答案——
徐冽压低声问:“能帮忙打个车吗?”
徐冽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回家了。”
*
从前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但今晚他好像明白了。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窸窣的动静。
不谙世事的人,自然天真,没吃过苦的人,当然笑得甜,这没什么特别。
她从深渊走来,没有仰仗他人的光芒,自己活成了光。
原来她是他的同类。
她如今的生动鲜活不是单纯少不更事的天真,而全都筑建在生活的废墟上。这样的生动鲜活是有力量的。
苏好扯掉的衬衫,神扫了一圈,没找见糕的踪影,信以为真:“哦。”她慢吞吞披上衬衫,倚靠着徐冽站起来,刚一站定,又摇摇晃晃往旁边的墙倒去。
徐冽扶了她一把:“能不能走?”
“哇,她是猪吗?”许芝礼已经缓过了绪,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不过嘴里的话这么不客气,声音却放得很轻,像生怕吵醒了苏好。
许芝礼疾手快地把地上的衬衫扔过去,兜在她,遮没她的视线,顺手拿空掉的炸鸡桶往糕上一罩:“吃完了,渣都不剩了,您老可以安心回家了。”
许芝礼完烟回来,看到苏好枕着徐冽的肩膀,呼匀称,睡得正香,而徐冽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知手臂发麻了没有。
“当然能走,
大约二十分钟后才有司机接单,距离西街还有好几公里。
许芝礼,拿手机作app:“这边不好叫车,可能有久,让她再睡会儿吧。”
她茫然地望向茶几:“嗯?糕吃完了吗?”
对面许芝礼摸黑拿了打火机和烟,起走了去。
为什么他总觉得,苏好活蹦乱的样会让他到放松愉悦。
门“啪嗒”一被阖上。
徐冽一轻轻拍抚她的背脊,不用说话,好像就在消她的委屈。
苏好很快就睡着了。
徐冽抬起一指,碰了碰苏好的。她已经不哭了,但还赖着不起。
苏好迷迷糊糊醒来,被灯光刺得眯了眯,满脸不知天南地北的怔愣,醉意好像比睡着之前更了些。
她也曾受命运磋磨,也曾消沉堕落,哪怕她就此被打垮,都不会有人不理解,不会有人到意外,可她偏偏努力走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