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倒也通透，老僧还真想认识认识！”静又笑，“千岁还没说，为何皇太孙殿要来，您的心却不稳了呢？您是当今皇帝亲孙，皇太孙的兄长，还有何不稳？”

        “圣旨明发天，淮安府半月前就开始准备，官民翘首以盼，谁不知？”静笑，“说起来洪武爷还真是疼这位皇太孙，如朕亲临！老僧也算通晓古今，但历朝历代未有如这位皇太孙隆恩之盛者！”

        “那倒也是！”朱允炆笑，“不过佛法这事，你和他说，怕是要巧成拙！”

        “确有心事！”朱允炆看着老僧，那古井不波的神，“心事如棋，难舍难断！”

        “你不懂！”朱允炆放茶碗，“本王心有忐忑！”说着，又笑笑，“你是心思通透之人，皇家之事很多都说不得，更深究不得。本王在淮安好好的，皇太孙忽然要来，而且还是绕路特意而来，怎能不忐忑！”

        “谁？”静问。

        “哼！”不知是笑声，还是哼声，朱允炆鼻发一个音节，脸上依旧带着些笑意，只是这笑容苦涩极了，一都不自然。

        “您越这么说，这皇太孙老曾非要斗胆一见！”静笑，“还请千岁成全！”

        朱允炆端起茶碗，品了一，默然无声。

        静沉思片刻，“可是皇太孙驾临淮安事？”

        “也对！”朱允炆展颜一笑，“关心则乱！”说着，又是一叹，“他是君，我是臣，说起来我兄弟二人从小并不亲近，早些年他养在皇祖母，从小便在里混世王一般，谁都惹不得，对我这个兄长，也没什么恭敬的！”

        “皇太孙殿对天僧人是苛刻了些，不过那是他未见过真正的佛法！”静笑，“若他见到老僧，便会知，天僧人也不全是浮夸阿谀之辈。”

        “非也非也！”静看着棋盘，开，“千岁，这棋路您分明有一搏之力，还可死求活，怎么就认输了呢？棋如人生，老僧与千岁您相交日久，千岁千万都好，就是有些.............”

        “这也你知？”朱允炆颇为意外。

        “或许！但，千岁您，还是缺少孤注一掷的勇气！”静平静的笑，“不够心狠！”

        “千岁多虑了，您份贵重，当真有事，皇太孙反而不会来了！”

        “不了！”忽然，手的棋随意的落在棋盘上，朱允炆继续，“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忽然，朱允炆止住笑声，盯着对方。

        “都有吧！”朱允炆盯着棋盘，“本王原以为自己，秉清静无为之心，可小看世间事。现在看来，修行的还是不够。一小事，就乱了阵脚！”说着，自嘲一笑，“心呀！”

        “香车宝，古玩玉，女乐师，本王这里都没有。偏偏他还不喜读书，不喜儒士，也不喜你们这样的和尚！”

        “大师何以得知？”朱允炆微微一笑，手棋仍旧未落。

        静不为所动，笑容温和。

古寺的主持，在淮安一带颇有贤名。不喜抛面，善于修佛法。古寺也不张扬，七个僧人，不收香火，不法事，颇有些化外之人之意。

        “本寺风景正好，正宜饮酒作乐！”静止笑。

        朱允炆眉动动，“说，你我至交，但说无妨！”

        “就是太过心，淡泊缺少些狠劲！”静把棋盘复原，笑，“那些圣人的德章，您呀还是少读一些。德仁义是给外人看的，是对外人说的，您若是当真了，误的是您自己！”

        “本王少年好学，也不大喜和他玩在一起。长大后，忽然之间份天差地别。现在兄弟重逢，该怎么招待他，本王还真心没底！”

        “你这话，有人和本王说过。他说本王，有算计无权术，有野心无担当！”

        “您的心不静，手不稳！”静面如沉，“今日棋，总是心不在焉，错着满手！往日与老曾手谈，您雷厉风行。可今日，您却步步慢，步步想。”

        “人还是事？”静追问。

        “哈哈哈哈！”朱允炆好似听到了了不得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几乎笑了泪，“老和尚，呵呵！你可是看错了！哈哈哈，大错特错！”

        朱允炆忽然大笑，盯着对方良久，“好呀！届时他要在你这清幽庙，架锅炖肉，可别怪本王事先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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