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屋里只留一句话的纸条,让她去他们时常去的那个地方取回独属于她的十四岁的生辰礼。
看后,眸中微微惊诧。原以为写的会是让陆宁好好等他,待他回来了定然娶她之类的。没想到,信中并没有这样写,更多的只是解释了为何忽然离开,并让陆宁好好照顾自己,其他一些嘱咐,零零散散的,十分琐碎。
至于那枚翡翠玉佩,玉佩中央镂空雕刻的乃是丹凤朝阳,象征光明、吉祥。这是先皇后当年给他们兄弟制得一整套,每人一只。李晗的翡翠玉上雕刻的是福寿如意。当时大哥说这玉佩好看是好看,但很像女孩的,先皇后笑着说,就是让他们留着送给他们未来的妻的。
李晞离开时,天还没亮。数骑快,来时迅疾如电,走时亦旋风一般,很快不见踪影。冬日寒夜,书院少年们都在甜的睡梦中,梦里有蟾折桂,有封侯拜相,有光耀门楣。他们大分人,一辈也不用见到战火纷飞的惨境,也不用目睹革裹尸的凄凉。
待到风雩桥,找到那只檀木黑漆盒时,他一分犹豫都没有,撬开了盒。
李晞取一只檀木盒来,将信放去,又将今日刚刚写好的《南疆图志校释》放去,最后又掏一块晶莹圆的翡翠玉佩来,压到了书底,这才盖上了盒。
从此,桃蹊书院中再无才李晞。
李晞浑的血都像被烧着了一般,只想即刻将那群东胡人剔骨筋!生啖其肉,饮其血方可解心之恨!他猛的起,刚走两步又停了来。
他运了轻功,忽然提气飞起,如燕一般落到屋檐上,几个起落,便到了学生斋舍。他寻到陆宁那一间,轻易便发现了那张纸条。
经常去的地方?
不过,这次安排恰合他意。
说的是风雩桥吧。
玉关此刻危如累卵。而一旦玉关破,黄河以南的五府三十余州的广袤腹地,都将彻底暴在胡人的铁骑之。
“四弟,你对她,的确是真心一片。”李晗低声说着。可一刻,便将这信成了齑粉。
早不见了李晞的踪影。大约已经走远了吧。
宁宁,这回只怕等不了你了。
在他看来,真正带兵打仗的是司捷和尚坤那几个武将,历来皇参与战事,更多的是有个历练的机会,又哪里指望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真能统领三军、运筹帷幄?还是同以往一样啊,不朝中发生任何事,父皇里永远只有李晞一个人,永远只把表现的机会给他,仿佛其他儿都是摆设一样。
未提起嫁娶之事。是了,他现在要去打仗,刀枪无,谁又说的清楚结局是什么?或许是立战功扬威四海,也或许是师未捷革裹尸还……
“两位将军稍待片刻,孤还需交代一些事。”
“殿!”另一个胡须短、材健硕的武将激动:“那阿齐善围剿谢府之后,占据了函崤关,还在一路往南而来,南边的玉关兵力还不及函崤关,当地都指挥使在殊死抵抗,势紧急,皇上已让青海王率军前往驰援,并让殿领副将军职,随司将军一起挥师北上,还请殿随我等即刻动,定要让那群野蛮人血债血偿!”
拿起信件,原想立刻毁掉,但就像自惯了一般,他还是想看看信里到底又说了什么。
天泛着鱼肚白的时候,那个清冷的影立在桃蹊书院的山门面,望着山的小路神。
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只可惜,不能陪她过了。
他原想放到陆宁屋里,但总觉得不妥。书院的屋毫无隐私可言,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最后他亲自送到了风雩桥,将盒埋在了里面,就在那丛黄舞飞旁边不远。
青海王李延丰原是皇室宗亲,与太宗皇帝是一个辈分,镇守青海多年,如今已至古稀之年,手的军队也并非锐,本无法与十几万东胡铁骑抗衡,只因为距玉关近,接到圣旨后二话不说披甲上阵,不顾生死冲在了前锋。
边境起了战事,父皇竟然让李晞征。李晞临时派人送了信到清风居与他别。李晗夜间起,看到了留在石桌上的信,便来了这里。
他回到屋,坐在案前,思索片刻,执笔快速地写了几句,想装信封时,仿佛想起来什么,又来信,撕了,又重新写了一封。一双黑沉的在烛火闪着毅的光芒,恍然间划过一丝柔,又倏然隐去。
可笑,当年李晗上那枚,也是送给了陆宁呢。只现在,不知去了哪里。
崇文帝得知此消息后,深悔自己对阿奇善的轻信,急怒攻心,已病倒在榻。
如此恩将仇报,背信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