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就见她秀眉紧蹙:“宁沅是嫡长,皇上又本就有心让新选的老师太傅,那如何好让宁沂跟着一学?这样的规矩逾越不得。宁沂跟着自己的老师学也就是了,皇上挑的老师总归也差不到哪里去。”
“换个老师?”夏云姒心顿时有了猜测,仍不明就里般地,“如今的老师不好么?”
皇帝:“好是好,但宁沅现慢慢大了。朕想着就算立储之事不急,也可先选个能担当太太傅或者太少傅的人来教他。”
皇帝微锁起眉,几许不满。看一看她,缓缓:“本朝立储,虽是嫡长为先,但也从不是非嫡长不可。朕是在想,若宁沂更为聪明,那来日……”
短暂的安静之后,只听她:“这怎么行?”
夏云姒更微微的讶异与惊喜:“皇上?”
皇帝心略微松劲,但神未变:“你这样说,是当朕是个用事的昏君?”
对视片刻,他轻笑一声,目光飘向一旁:“说到底朕是为你所生的儿思量,你倒还怪起朕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当母亲的。你可想清楚,若宁沅继位时你还在世,看着宁沂对他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你别后悔。”
便见皇帝苦笑叹息:“近来实在是忙。边关不太平,又日日哭穷,偏南边还闹了场蝗灾,朕想想都疼。”
他便想听听,这般关乎国本的事,若他给她个机会,她怎么想。
后一句话还没说完,满殿人惶恐跪地。
若他这三日都是在临幸旁人,她反倒不会说这话了。
他也并不曾翻过谁的牌,不来延芳殿左不过是因为忙。
“皇上别动这样的念。”她的吻骤然生,目光相间,一陌生的冷意席面。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宁沂还不满两岁,可有一地方看得比宁沅么?”夏云姒毫无惧地抬,“皇上在此时动了这般念,着实不是明君之举!”
他又一叹:“朝臣们总是各怀心思。若能有个与朕心思完全一致的人帮一帮朕,那便好了。”说着他翻开一本奏章,安静地看了片刻,又开,“朕近来在想给宁沅换个老师的事,你怎么想?”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夏云姒仍直视着他,不惧他的
接着她也忙缓了缓,遂离座起,颔首深福:“臣妾不敢妄议国本之事。但此事……若是宁沅愚笨不堪,皇上这般想自是为大局考虑;可现如今宁沅分明事事都好,皇上动这样的念不过是私心所致、不过是因臣妾的缘故而更疼宁沂,臣妾求皇上万不可如此,宁沅是个好孩,皇上怎可如此心有偏颇?”
他近来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关于她、关于宁沅,据说其中许多是宁沅亲的。
――她不是真的嫉妒,听来才是意趣;若是真的嫉妒,就得反复掂量是否会惹恼他才能说。
他觉得不是真的,可又不得不多两分心,说到底宁沂才是她唯一的儿。
夏云姒并不多嘴政事,只不疼不地笑说:“这样的事总是急不来的,皇上慢慢料理清楚也就是了。”
说罢他仍没抬,目光虽落在奏章的字迹上,耳朵却静听着对面的每一分动静。
皇帝执笔蘸墨,批着奏章复又说:“朕还想着,来日可让宁沂与宁沅一学着,他们兄弟多亲近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