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他终是缓缓地告诉她:“朝臣们忌惮你在gong中位gao权重、夏家又数代簪缨,即便宁沅由旁人抚养也无济于事,说日后必定‘母壮zi弱’,要朕绝后患。”
夏云姒不假思索般地问他:“怎么个‘绝后患’?”
他yan底轻颤,斟酌间又沉默了良久,先攥住了她的手:“朕原不想告诉你,但你既问了,朕可以说。”
她diandiantou。
他续dao:“——但你先记着,你不必害怕,朕绝不会许这样的事发生,自会护住你。”
她又diandiantou,带着不明就里:“皇上说便是了,臣妾又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
他哑然苦笑,握着她的手未松:“他们要朕赐你一死。”
果然。
她自有了猜测便悬起的心终于得以落xia,shen形却恰到好chu1地惊然一颤:“什么?!”
他的手紧了紧:“你放心。”
她满目惊恐地望着他,语中甚至有了哽咽:“皇上,臣妾还有宁沂……”
他顿觉心疼,松开她的手,转瞬却又将她完全揽住:“好了好了,都说了,你别害怕。储位要紧,但朕不会草菅人命,何况是你的命。”
她伏在他怀里,哽咽之声愈烈:“家中忠心,臣妾更半分不懂朝中之事……这般指摘简直是yu加之罪。再说……再说他们这是觉得宁沅日后会是昏君,竟扫不除奸佞;还是觉得皇上是昏君,竟教养不好太zi?”
和他相chu1得久了,她愈发知dao怎样的哭声既能惹他心动、又不会太过jiaoruan显得zuo作。
他的声音果然愈发缓和,手一xiaxia轻抚着她的后背:“别哭了,别哭了。朕已说过断不会听他们的,你要信朕。”
“臣妾自然相信皇上。”她从他怀里挣起来,抹着脸颊上的泪珠,“皇上从不是会草菅人命的人。臣妾只怕众kou铄金,时日长了,皇上不得不听了他们的。”
“朕绝不会。”他眉宇轻挑,字字有力,又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你放心。”
她终于不再言,伏回他怀中,只给他一声声的chou噎。
她要他gan受到她的心惊与难过,也记住她的心惊与难过。
在这样的事上与朝臣交锋不断总是让人恼火,若恼火之时他在想起她伏在他怀中的样zi,更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她受了欺负,也就更会寸步不让。
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偏袒弱一些的那一方,皇帝也一样。
这晚,夏云姒在他ru睡后静静看了他好久——在郭氏告诉她那些事后她常这样看着他,想将他看得更明白,却又每次都只能在心xia慨叹,他实在是个复杂的人。
她其实从不觉得他是个恶人。
不论她多么恨他,他都不是个恶人。
但这份恨足以让她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他,足以让她与他的每一分相chu1都化作博弈。
他手中的权力太大了,每一分心思的动摇都有可能化作无法预料的后果。
jiejie当年的死,不就是这样?
所以她连动摇的机会也不能给他,必须将他的每一分心思都牢牢掌控住。
这样的算计令人疲累,却也能让人保命、乃至平步青云。
在gong里,步步为营总比坦诚相待要容易过活,qing深不寿这四个字在这里总能应验。
况且他对她,或许“喜huan”是真的,但论坦诚,大概这辈zi也不会有。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她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