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夏云姒边说边向外走去,没让人跟随,也没打伞,直接踏淅淅沥沥的雨帘之中,“你跟我来。”
攥一攥他的手,她只:“好,那臣妾只陪着皇上。皇上在哪儿,臣妾便去哪儿。”
御前的每一个人都噤若寒蝉,侍奉得小心翼翼,仍是难免怒圣颜。
夏云姒笑了笑:“这我也想了。这样吧,你把徐明义给我留,让他带人驻守行。姨母与他相识多年,信得过他。”
他继续责罚人吧,她盼着这样的事再来几次。再来几次,御前的人就都在她麾了。
说着她看看那几名女,又:“姑且不让她们在皇上跟前脸就是了。依皇上现在的形,过些时日未必还会记得这事。”
“我最多等到一切权力都安稳地落你手、皇位稳固,我便回。”她静静垂眸,抿着浅笑,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打算。
夏云姒颔一颔首:“放心去。”
终有一日,皇帝疑神疑鬼之令将几名女杖毙,夏云姒无声地避去,拦了樊应德:“樊公公,罢了。”
他面无波澜地叹息:“朕必须这么。这事朝务,你什么也不要说。”
无常。
语中,只有让人唏嘘的哀伤。
她的语气定,没有给他更多斡旋余地。宁沅想想,只得:“那好。”
这么多年来,她一次不再在宁沅面前掩饰对皇帝的森然恨意,阴冷从底沁,令宁沅滞住。
他便这样在反复无常里一直捱到了夏末。在一个神思尚算清醒的日里,他唤了人来:“去,传朝臣们来。朕要传旨,禅位太。”
樊应德几番犹豫之后终是应了,夏云姒淡泊垂眸,转折回寝殿。
这天夏云姒与宁沅在厢房中待到深夜才先后离开, 中人尽皆知,玉竹轩的那厢房是佳惠皇后的灵堂。
“父皇还说,您要留陪他。”宁沅眉微锁,“我却觉得不妥。姨母这些年……也算树敌众多,我初继位,中朝中又难免几分动,姨母若此时自己留在行,只怕……”
他怕会意外。
彼时天上淅淅沥沥地起了雨,宁沅踏着雨赶到玉竹轩,神复杂莫辨:“……姨母。”
立在窗边看雨的夏云姒回过,睇了他手中的明黄卷轴:“皇上直接旨了?”
“是……”宁沅,“父皇怕自己日后又犯糊涂,直接旨定了此事,让我这便回京,准备继位。”
樊应德迟疑地看她,她摇叹息:“皇上素来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公公亦不是。如今既知皇上是因生病的缘故的这旨,又何必让他、让自己背上这许多人命?”
于是人人都赞太忠孝,因皇帝病
待得朝臣们收诏前来,她就离开了清凉殿。他们议了大半日的事,后来宁沅也匆匆赶了去,直到夜时分才来。
她却又说:“再者,我也不会一直陪着你父皇的。”
他终于放弃了。这许久的反复之后,他终是意识到了自己无法病愈,也再也料理不得朝政。
见他决,她自然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啊?”宁沅抬,觉得有些意外,因为父皇并不是这样说的。
夏云姒放手里的书,紧锁着秀眉坐到他床边:“皇上又说这个。”
第161章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