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洗了个澡,换上最初来到薛家时穿的那套休闲服,周允晟慢慢悠悠地上了三楼,推开薛轩为他布置的琴房。这些日,他长了不少,伸手抚摸镌刻在琴盖上的文字时,衣袖明显短了一截。但人好看,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他这样穿着倒有玩世不恭的味。
危险又短促的旋律变或大开大合的重音,少年狠狠摁最后一个音符,这才抬起结满寒霜的脸庞:“这首曲怎么样?投人的还到位?”他讽刺地笑了笑,拿起手机,走回自己卧室,将摄像对准摆得满满当当的书架。
他先近摄像、低声了一句“再见”,然后关掉手机。
将几本没看完的机械类书籍放背包,他帐然若失地喟叹:“薛轩,你说过我,但是很抱歉。这份始于谋杀,我不敢要。我想知,面对亲人和我,你会怎么选?”
他将手机竖起来,摆放在自己对面的桌上,开始收拾书架上的机械书,继续:“从踏薛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当我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的时候,你们知不知我有多恶心?我当时就发誓,定要让你们付代价!”
他明亮的桃花微微弯起,妖异俊的脸庞竟也显几分可:“放心,我不会笑你的,因为世界上比我聪明的人真的不多。”
他白皙的指尖划过一本又一本外文书籍,有英文、法文、德文、俄文……十几种不同的语言令人花撩乱。他其中一本,翻开其中一页,利地朗诵,未了潸然一笑:“薛阿姨,惊喜吗?没想到我一个乡来的土包竟然会懂外语吧?我整天捧着这些书看,你们竟然也没发现,只能怪你们不够关心我。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谁会去关心一个容?一个很快就要土的死人?是我,我也不会。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把英文版的官捐赠协议书直接交给我签名是个非常愚蠢的举动?”
当然,薛轩也必须面对,他以为把自己和薛家人彻底隔离就能解决一切,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人一旦滋生恶念,被腐蚀的心便再也无法保持完整。它会持续溃烂,直到烂透了为止。
恐怕会一直与他在一起,当作什么都不知。但那可能吗?显然不可能,所有的恶因都会结恶果,他早晚要面对这一天。
收拾完东西,他跟家说要去公司找哥哥,家丝毫也不怀疑,让他不要自
他回过,表森冷,忽而又摆手微笑,越发显得阴晴不定:“好了,不说废话了,多少反派正是因为话太多,最后被主角绝地反击,我是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当然,我也不是反派,是个受害者,而你们是谋杀犯。”
指尖跃的速度渐渐加快,调不成调的音符也汇聚成短促而又激昂的旋律,他曼声:“你们总是说我弹奏刚琴时无法投,你们知原因吗?”
用力压琴键,弹一串令人骨悚然的音,他忽然扯唇笑了:“因为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知,你们把我找回来,为的是什么。这首送给薛家所有人,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把手机放置在谱架上,打开摄像功能,他一面漫条斯理地压琴键,弹奏调不成调的音符,一面徐徐开:“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