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老夫人那里。

自从裴右安走后，嘉芙白日照料裴老夫人，夜全是相思，有时想他，想的深夜也无法眠。今日终于收到了他的信，信里虽无半句思念之语，但有这一纸他为自己所列的书单，嘉芙已是心满意足。心里几分甜蜜，又几分的遗憾，想着祖母若是大好，那该多好。

但他知，她迟早还会是自己的，这是命中注定的。

但尽如此，老夫人，犹如一盏快要烧尽了的灯，火光还是渐渐黯淡了去。嘉芙心中，渐渐到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嘉芙是有印象，前世，裴老夫人似乎便是在萧列称帝后不久去世了的。所以如今，一见老夫人不妥，且裴右安还不在家，她分外紧张焦虑，不但自己早晚用心服侍在旁，还三天两地请太医前来调治。

他说的没错，萧胤棠也知现在绝不是自己贸然动手的绝佳时机。

他策划了一场缜密的变，如愿顺利接位，成为了大魏的新皇。

甄氏在他的梦里，伸手可及，他生，她是他的人。他死，她亦是他的鬼。

白天之时，他的岳丈私对他说，如今他唯一需要的，便是忍耐，以不变应万变。

待他如愿登上帝位，他将绝不会重蹈覆辙。

而这个现世，他距她是如此遥远，如同今日偶遇，他对她可望而不可即。

萧胤棠再次睁开了睛，从床上一跃而起，大步来到窗前，振臂，猛地推开寝殿那两扇沉重窗，向着漆黑的无垠夜空，仰面长长地吐了中的一浊气，只觉此前种种抑郁，然无存。

这日，距离裴右安离家，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嘉芙收到了来自他的第一封家书。

第63章

老夫人一个上午都睡着，刚醒来不久，神看起来稍好了些，听嘉芙转述了裴右安的家书容和来

他告诉她说，他在大半个月，已赶到了荆襄南阳一带，如今诸事正在开展之中，皆好，叫她无须挂念，也叫她代自己向祖母传个平安。

这一辈，依旧会是如此。

信不长，言简意赅，就如裴右安平日一向和她讲话的方式。

但这一场如真似幻的梦中经历，不但令他神大振，更如滋养野心的沃土，令他油然生了一种智珠在握，占尽先机的畅快之。

信后是他附的一页书单。说所列之书，他书房里全有。若得闲暇，可照书单所列顺序，由浅至深，依次取来消遣。等她读完上所列的全书单，料想那时，他应当也已归京。

如同梦里的一世，他是天命所定的真龙天，最后他得到了一切。

比起当一个受制于人的太，他更渴望梦中那种提前到来的登之后俾睨天的独尊之快。

这一，他深信不疑。

只要皇帝没有别的儿，而他懂得韬光养晦，这个太之位，永远不会旁落他人之手。

梦里的他，唯一的失算，便是登基之后的亲征。那个错误的决定，让他英年早逝，遗恨万分！

他确实会忍耐去的，直到等到合适时机，伺机而发，必不落空。

合阳王母妃潘氏和裴老夫人是老妹，如今享福而去，丧礼，裴老夫人也亲去了，回来后，许是天气突变，老夫人胃有些失调，饮日减，加上时节渐凉，便是白天，每日也多是在昏沉卧眠中渡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