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尔多沉默着,桌的脚悄无声息地碾碎了地上溅落的玻璃。
有了安全系数保障,拜戈的胆就好比上了自由的翅膀,装一副被歌尔多吓到的模样,瑟缩地躲到百伽背后,小手拽着主人的衣摆,兽耳和尾巴一齐耷拉去,声音微弱地叫着:“主人……”
百伽知他生气了,歌尔多一生气才会喊她王。
“王的隶我不涉,只不过是教他些礼仪。”
如果是正常平民,此时一定会被王殿的恶意恐吓哭了。但是怎么说呢,暂且不论拜戈的主人格拜夜缇就是一个搞事的黑心诅咒师,旁边的圣菲尔危险系数也远于面前的王殿。――那种一旦被发现主人格的份,绝对会被二话不说、一个巨型法炮对着致命位从山这轰到海那的危险。
诺曼修什么都不清楚,听到话便吃惊地来回反复看拜戈与歌尔多,大大的睛里写满“哎――王殿这么残暴的吗?”的讶异。
连一直莫名其妙看不惯拜戈的圣菲尔此时也站在了统一战线,似笑非笑:“听话,不要冒犯到贵的…殿,会死的哦。”
他也不想刚到就惹生气,她才驱除掉上的深渊污染,就算恢复了健康也该好好修养,不过是些微不足的外人,却第一次因为他们和他僵持,可是他哪里说错了吗?
被欺压的小可怜形象跃然纸上。
吵死了。
他耳边听见王说要为他去厨房,那只低贱的兽人便装乖着说要帮忙,骑士忙不迭地凑上来问他想吃什么,第一次见面的诺曼修大公介绍小庄园里还有些什么材……
少年与青年都沉默着,一个眸沉沉,一个笑意。
阶级里的冷漠。
“可是,主人……”
“……”歌尔多的脸终于黑了,猛然抬起,绿眸里燃起火焰,投掷的火把却被沉静的蓝海吞没,弟俩僵持对视,结果还是他先扛不住,咬着腮帮忍耐地别过脸去。
原本,王就只是他一个人的。
这是他们弟少数几次吵完架后代表求和的信号,歌尔多一动不动地坐着,面无表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恹恹的低落,额前的金发遮住了睛,像只落的小犬维持着厉荏的尊严,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来区别。
他其实不该被这种挑衅激怒的。
他的王怎么会舍得矜贵的小王这样的神。
几番拱火,百伽想起王都里传的关于“王暴”的传闻,不由蹙眉,伸手拉住小兽人挡在他前,看着自己的弟弟:“歌尔多,是我允许他这么叫我的。他是我买回来的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隶。
一个两个,都像嗡嗡叫个不停的蜜蜂试图沾染他的宝。
[生气吗?]恶劣的法师向他举起酒杯,比着型:[我也是她的哦。]
王可怕的,但一个婴儿都还没彻底褪去的小少年,还是没法和不知活了多少年、黑心脏的恶役法师比心狠手辣。
但此时继续生气去只会是败笔,歌尔多是个克制的人,即便矜傲年少,小王也向来是礼仪的标杆,最优秀的王储预备役。难得的失态很快收敛净,沉默没多久他便拉开一把椅坐,坐了一会,伸手拉了拉百伽:“……”没有看她,只是垂眸低声,“赶了一天路,好饿。”
连本职工作都不好、无法保护好她的仆人,有什么资格继续享受这个岗位的优待与王的偏。
咔嚓,咔嚓。
至少,他肯定不敢当着百伽的面碰小兽人一。
弟俩很少吵架,就算生气也会很快和好。要么歌尔多低落地黏
旁边的助攻也很给力:“拜戈,到我这边来。”特因法冲小兽人招手。
毕竟,王的王夫夫可以千千万,唯一的弟弟却只有歌尔多。
藏在金碎发后的碧绿的眸安静而冷酷地扫视一圈房间里的男人,猝不及防同一双暗红的睛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