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我才察觉到,我竟然已不怕死了。如今竟了无遗憾,亦无牵挂,这条命浸了太多人命,活着也是条孽。
我便细细去想,又过了很久,将白明玄和我爹自记忆里翻来,只记得晕倒前,那一番似真似假的交谈。
他便也轻易地拎起了那花,直接走了房间,我靠着床,低去看,才发觉手指上没有一丝肉,包骨,倒是可憎。伸手又摸了摸,亦瘦得厉害,这倒是真像蛊虫反噬,我猜苍牧的命蛊虽能保我命,但亦与我原本的蛊虫相斥,这月余虽然吊着命,怕也是杯车薪。
说你们宵苦短,连一夜都没过?”我爹提了茶,开始茶杯,话语却不见留。
一个人存留在这人世间,总该是有能够抓住的事,汲取一种安定。我仔细去想,却找不到能够抓住的事,前虚虚实实,俱是迷障,好似前一刻真意切,一刻刀相向。
白明玄冰凉的手贴在了我的上,声音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怕什么,早说了,有三成可能会反噬,无论如何,我不会叫庆儿死的。”
我张言,却也吐了一大血,冰凉的凉意自睛、鼻、耳中不断涌现,我便知晓,此刻我七窍都在血。
我伸了手,想要碾碎那最艳的一朵,却听到茶杯碎裂的声响,转过,便见你一少年以手捂唇,满俱是泪光。
“老教主在密室,明玄先生在炼药,我这就去唤他们回来。”
原来,我已经沉睡得那么久了?
只听茶杯摔落在地,我不知晓我爹为何有些慌张,径自向我扑来。我只觉得鼻有些冰凉,伸手一抹,低去看,才看到了满目的红,悄无声息,自鼻孔中。
那之后的日,便过得有些昏昏沉沉,总是在药浴中醒来,醒来不过几炷香的时间,又会沉沉睡去。
我快死了么?
我清醒了没多久,便昏睡过去,有时白日醒来,有时黑夜醒来,洛林大多数时间都在,而我爹和白明玄,却一次也没见。不知他们是太忙,还是不愿意见我,我没问洛林,
“他们在哪里?”
一日在床上醒来,室无人,却看见一坛极为绚丽的海棠花。
我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想起那少年的名字,便:“洛林,哭什么?”
第75章
我“嗯”了一声,又叫住了他:“把这坛花扔了,别叫我再看见。”
“啪――”
“教主哥哥……你昏睡了一个月了。”
“不知晓谁送来的,”洛林飞快地回答,“昨日我来时,还没见它在,许是老教主或者明玄先生送来的吧。”
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竟莫名期待起来。
洛林扶着我一步步挪到了床边,我的视线却依旧盯着那坛海棠花,只:“那花是谁送来的?”
我总觉得这室,不该有这坛花,又回想不为何不该有,便挣扎着自床上爬起,双虚得无力,只一步接着一步,晃着,走近那一坛海棠花。
却听见我爹嗓音中带着哭腔,焦急去唤:“白明玄!”
白明玄净了手指尖,似乎从容了些,便也回:“庆儿他不愿意,他在害怕,你猜他怕些什么。”
“我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不愿意罢了。”我也跨了床,脚步却有些轻飘,刚起,又一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