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到了此刻,周围空无一人,边除了夜穹相伴,就只剩空旷四野里的野风,她却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绪了。
“你哭什么?我方才又没骂你。”
傍晚从见到跃,得知他同行,却过城而不,她的心绪便纷乱无比。
她也绝不是因为当初的拒婚之举而后悔。
阿玄便保持着错愕的仰面姿势,定定地和他对望了片刻。
况且,面对她的谢,他亦用理智到近乎冷漠的语气告诉了她,他兵是为了穆国,并非为了救周。
没有人知,在她定决心写信向他求援的时候,她曾经历了怎样的一个过程。。
倘若可以,在她曾经那样决绝地拒绝了他之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开向他求助的。
庚敖不知何时竟来了,就站在她的面前,没有发半声息。
她便如此蹲在地上,无声泣了许久,渐渐地,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泪也慢慢止住。忽然想到还在等着自己,怕耽搁过久她会寻过来,正要站起,抬脸之时,愣住了。
“不是。和你无关……”
故她必须向他求助,以尽量为自己接来的南行争取到更多的支持力量,哪怕这于她而言,是一种极大的难堪。
庚敖望着她仿佛受惊兔似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你方才说,要谢我?”
在与楚谋和的决定之后,即便她与大宰商议过了到时各种可能现的问题以及如何应对的法,但她心里依然清楚,真到了那一步的话,绝不会轻松,甚至极有可能,还将遇到事先无法预料的意外,而那些意外,极有可能会令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
既如此,此刻的她,本该释然才是。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好了收到冷遇的准备。虽知自己的言谢于他渺小无比,他也未必在意,但应当的事,她还是会去。
她只能成功,不可失败。周国最后那仅剩的两万士卒和跃的命,容不得任何的意外。
阿玄迟疑了,脚步停了来,慢慢转过。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颜面和实实在在的关乎切肤之痛的活生生的命,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但她没有选择。
妫颐的临阵退,谁也无法预料的到。
后那人说。
他言谢的那一刻时,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阿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浊鼻音,糊糊应了一声,便绕过他,低快步朝前匆匆而去。
她亦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阿玄回过了神,脸庞顿时涨,一了起来,仓促转过,抬袖去脸上残余泪痕。
忽然,阿玄见他肩膀动了一,竟学她,慢慢地蹲了来,抬起一只手,朝她的脸伸了过来,指尖碰到她一侧面颊,沾了些痕,捻了捻。
庚敖走到她面前,神甚是严肃:“我虽不能坐视楚胜,但确实救王跃,亦令你周室保住了最后一士卒。我一向不无利之事,方才想了,周室确实应当还我这人。”
她的面前,竟有一人!
阿玄却彻底无法抑制自己不受控制的泪,到了最后,她终于放弃,慢慢地蹲在了地上,双手掩面,任由泪从指间慢慢地溢。
他微微俯脸,面庞便隐没在了夜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只有双目,似在微微闪动着光芒。